第三章 心不可欺[第1頁/共4頁]
院子固然不大,但也有三進四落,夜間也觀得不清楚,劉濃隻曉得穿過了天井,又轉出了曲廊,便進入了內間。
這時,牛車俄然一頓,將正要沉入夢境的他驚醒。挑簾一觀,還未至居處,便略帶著惱意的問道:“為何停下?”
“且慢!”
他披起肩衣,又覺一陣頭暈襲來,從速穩住身子。還冇有下床,便不悅的道:“為何深夜拍門,王公便是如此訓導你們的麼?”
這王導倒是體貼,知他體弱,便在車中給他備了手爐。本來王導想留他夜宿,他卻一再對峙不居,非是他懼那些幕名而來的名流辯難,實是他身材再也吃不消。以他之才,雖不至如三國時孔明激辯群儒,但若談經論玄,這晉時天下,恐再難有人出其擺佈。
牛車踏在夜霧當中,聲音清脆。他坐於此中,隨車而微搖,垂垂的睏意泛生,便歪在車壁小憩。
劉濃一聲輕喝,雙手在腿上一按,挺胸而顧擺佈。擺佈侍從在燈光下,見他的麵色雖是稚嫩,卻凜然生威,又是個士族小郎君模樣,腳下微微一緩。王訚則順勢於暗中向那兩位侍從眨了眨眼睛,那兩個侍從和他極是交好,便頓住了腳步。
衛玠眉頭鎖得更緊,如果故交,怎不在王導府中相見,卻於深夜拜訪,如此不知禮數。正想不予以理睬,卻聽那侍從在門外又道:“他們有物憑據,說是公子見了必知!”
劉濃屏聲、靜氣,整了整衣冠,朝著那侍從一個拱手,朗聲道:“劉濃謝過王訚兄!”
“兩位,公子有請!”
他這一說,來福的頭更大了,一雙眼睛轉來轉去,也搞不懂甚麼是程門立雪,甚麼是本錢,另有白手套白狼。這建鄴城既冇有下雪,也冇有白狼呀!不過,自從這小郎君摔了那麼一回後,常常口出天語,無人能懂,他已司空見貫,嗬嗬笑道:“小郎君說的,來福都不懂。不過我曉得,小郎君,必然會有出息的!”
衛玠眼觀梅花墨睹物思人,想起了潘安,物是人非、物存人亡。那般的風騷儒雅人物,卻為功名而累,更是以捲入賈後與太子之爭,被誅殺於市。一時之間,貳心中唏噓不已,出神甚深,燈光引著劉濃到了門口都還未發覺。
此時夜重,門燈挑著來福的影子,影子裡銜著劉濃。他一邊搓動手,一邊跺著腳,說道:“來,來福,你不懂,當街去拜見他,那是失禮。我們在這裡等,這叫程門立雪,獲得憐憫。我們冇有本錢,要想白手套白狼,總得下點彆的本錢!”
內間,燈火四明。
“故交以後?”
衛玠淡淡的說著,鳳眼微挑,瞅著麵前這個年方稚齡的孩童,見他強裝大人風采,心中略有不喜。這時,他已將這二人辯清,這孩童和他身後高大的侍從,便是在烏衣巷一向尾隨本身的人。當時不見,卻於門前久候方纔拜見,小小年紀便這般工於心計,怎會是看遍山川不著色的酒仙劉伶以後。而據他所知,劉伶那幾個兒子,生的先人也儘是些聰慧,瞧他這心計,也不像是個聰慧的模樣。
王訚暗歎:“小郎君,現在,便隻要看你本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