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朋友(2)[第1頁/共4頁]

柴榮的眼睛很都雅，頎長的單鳳眼，瞳人是深深的虎魄色，偶爾有一點精光閃過，大多時候沉寂內斂，像一曲深潭，安靜，幽深，卻並不晦澀。他淺笑的時候，笑意在無波的水麵上滑過，冇有波紋，你卻清楚地曉得它就在那邊。

類似的麵貌，截然分歧的氣質。印象中，從瞭解到現在，很少見過羽笑。

蕭瀟笑道：“也不能這麼說，滕王閣我去過，等下雨後上落虹亭看看，就曉得哪個更美了。”俄然想到一定能比及下雨，笑容漸漸斂起，“實在一草一木都可以是絕美風景，就看人如何對待了。”

求簽之類她不是冇有打仗過，向來隻當笑談，得個上上簽算是好彩頭，不如何樣的簽也不放在心上，隻是事關方羽，不管有效冇用她都想試一試，何況另有符真美意殷殷。

羽一向在尋覓一個女子，一年又一年，但願日漸迷茫，他曾經勸他統統隨緣，那女子年紀已經不小，或許早已有了歸宿，羽隻說“曾經滄海難為水”，從那今後就再冇有向他提過找人的事，但始終冇有談婚論嫁的心機，也一向冇有停過暗中尋覓。

阿誰渾身浴血的年青人在山神廟的火堆邊醒來，眼睛裡是狼一樣滄桑孤忍的光，他在他顧問下一每天好轉，眼神垂垂冇有了防備，但眼底總有友情也不能熔化的寒冰，深藏的鋒利的彷彿不死不休的孤憤傷痛。

“方兄弟，大丈夫處世，隻求稱心人生，你真情願一輩子做個小小販子？”耶律屋質的漢語字正腔圓，“留下來，大遼國能夠給你更大的機遇，也不會華侈你一身才調。”

適者儲存，當俄然間分開文明社會，被荒誕的運氣拋入波折叢生的田野，他並冇有太多時候重新學習，契丹人的鐵騎踏平他臨時居住的小村落，他第一次也非常深切地熟諳到這個期間的法例，力量就是公理。

想要打秋風是一回事，被人事前點破是彆的一回事。蕭瀟心下遲疑，手卻不由自主抬起，按在長衫內阿誰卷軸上。羽，冇有和郭威說，請柴榮幫手也是一樣的吧，總比我挨家挨戶去找要好。但是無功不受祿，他主動提出，我卻如何開口呢？

方羽和耶律屋質並騎立在山坡上，看兵士們清算疆場。連日追蹤，鬍匪固然熟諳地形，長於逃遁，還是一步步墮入重圍。一場苦戰下來，鬍匪中除了幾十個受傷被俘的，其他二百多人冇有一個活命。

落日半落山顛，六合冷僻下來。山頂的風迴旋，彷彿在哭泣。

出了府門冇幾步，就停了一輛馬車，恰是符真出門坐的那輛，蕭瀟走到車門前，稍稍停頓，轉頭看一眼來送信的侍衛，見他微微點頭，蕭瀟笑一笑，上了車。

柴榮淺笑：“說景色，落虹亭如何能與滕王閣相提並論。”

是郭威的意義？蕭瀟抬眼，眼神中儘是扣問。卻見他笑容沉寂如東風，說道：“更何況我們是朋友。幫朋友做事，豈不是天經地義。”

朋友？蕭瀟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把吵嘴棋子敲來敲去，朋友麼？和一千年前的前人做朋友，感受真奇特，還是一個將會做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