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滕文公下[第1頁/共3頁]

歸市者弗止，芸者穩定，誅其君，吊其民，如時雨降。民大悅。《書》曰：‘徯我後，厥後其無罰！’‘有攸不唯臣，東征，綏厥士女，篚厥玄黃，紹我周王見休，惟臣附於大邑周。’其君籽實玄黃於篚以迎其君子，其小人簞食壺漿以迎其小人。救民於水火當中，取其殘罷了矣。《太誓》曰：‘我武惟揚，侵於之疆，則取於殘，殺伐用張，於湯有光。’不可王政雲爾。苟行王政，四海以內皆舉首而望之，欲覺得君，齊楚雖大，何畏焉？”孟子謂戴不堪曰：“子欲子之王之善與？我明告子。有楚大夫於此，欲其子之齊語也，則使齊人傅諸？使楚人傅諸？”曰：“使齊人傅之。”曰：“一齊人傅之，眾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也，不成得矣；引而置之莊嶽之間數年，雖日撻而求其楚，亦不成得矣。子謂薛居州，善士也，使之居於王所。在於王所者，長幼卑尊皆薛居州也，王誰與為不善？在王所者，長幼卑尊皆非薛居州也，王誰與為善？一薛居州，獨如宋王何？”公孫醜問曰：“不見諸侯，何義？”孟子曰：“古者不為臣不見。段乾木逾垣而辟之，泄柳閉門而不納，是皆已甚。迫，斯能夠見矣。陽貨欲見孔子而惡無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往拜其門。陽貨矙孔子之亡也，而饋孔子蒸豚。孔子亦矙其亡也，而往拜之。當是時，陽貨先，豈得不見？曾子曰：‘脅肩諂笑，病於夏畦。’子路曰：‘未同而言，觀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由是觀之，則君子之所養，可知已矣。”

如不待其招而往，何哉？且夫枉尺而直尋者，以利言也。如以利，則枉尋直尺而利，亦可為與？昔者趙簡子使王良與嬖奚乘，整天而不獲一禽。嬖奚反命曰：‘天下之賤工也。’或以告王良。良曰：‘請複之。’強而後可，一朝而獲十禽。

匡章曰：“陳仲子豈不誠廉士哉？居於陵，三日不食，耳無聞，目無見也。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矣，蒲伏往，將食之，三咽，然後耳有聞，目有見。”

周霄問曰：“古之君子仕乎？”孟子曰：“仕。《傳》曰：‘孔子三月無君，則皇皇如也，出疆必載質。’公明儀曰：‘古之人三月無君，則吊。’”“三月無君則吊，不以急乎？”曰：“士之失位也，猶諸侯之失國度也。《禮》曰：‘諸侯耕助，以供粢盛；夫人蠶繅，覺得衣服。犠牲不成，粢盛不絜，衣服不備，不敢以祭。惟士無田，則亦不祭。’牲殺、器皿、衣服不備，不敢以祭，則不敢以宴，亦不敷吊乎？”“出疆必載質，何也？”曰：“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

賢人複起，不易吾言矣。昔者禹抑大水而天下平，周公兼蠻夷，驅猛獸而百姓寧，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詩》雲：‘蠻夷是膺，荊舒是懲，則莫我敢承。’無父無君，是周公所膺也。我亦欲君子心，息邪說，距詖行，放淫辭，以承三聖者，豈好辯哉？予不得已也。能言距楊墨者，賢人之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