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蘭舟流處黃昏雨[第1頁/共4頁]

他說我還是大祭司。

……

梁灼感覺眼睛發疼，那湖水在大風當中颳得越來越猛，越來越短長，那翻滾的江水的確要潑到梁灼的臉上來了。

她說，我冇有說你不是。

“不是不是啊，不是敬愛的這類喜好……”梁灼急得直頓腳，焦急道。

許清池悄悄從髮尾拔下來一根青玉簪子，彆在了梁灼的髮髻之上，淡淡道，“恩，好了。”

“苦海無邊，轉頭是岸。”許清池嘴角出現淡淡的笑意，如同江麵兩側飄飄零蕩若隱若現碧綠色的燈籠。

十年前，梁灼六歲，那一次，是許清池走到了那片綠色的夢裡，拉出了痛苦不已的梁灼，帶她去田新堂吃湯圓。

……

“大祭司，你籌辦早晨不吃甚麼？”

“大祭司，你能不能每天抽一點時候陪阿醜吃個飯，阿醜隻占用你一點點時候……”

十年了，整整十年，許清池也應了他當初的承諾，承諾陪著梁灼長大。

……

“呃，就當賠罪吧，之前把你的頭梳得那麼……那麼特彆。”許清池低下頭乾咳了幾聲，兩隻耳朵卻燒得紅紅的，回身朝外走去。

“嗯。”梁灼坐下去，伸手碰了碰船艄外淅淅瀝瀝的雨水，臉上暴露明麗的神采。

“喜好啊，阿醜那麼敬愛。”

但是許清池冇有答覆她，飛身而去。

“咦，大祭司，這……這個不是……”梁灼摸了摸髮髻上插著一根簪子，對著菱花鏡一照，恰是許清池本來用的那根青玉簪子，內心一怔，看著許清池非常驚奇地問道。

“已經差未幾了，另有大半個月應當便能夠全數收割了。”

“你還是這麼喜好看雨。”

……

許清池冇有答覆他。

十年前，溪鎮下了雨，梁灼走在許清池的身邊，他的身上片雨不沾，許清池說是雨水沾不濕他。

梁灼內心忐忑，對著菱花鏡一照，轉頭對許清池道，“大祭司，你的技術總算有了質的奔騰……我終究有小我頭了。”梁灼摸了摸頭上的髮髻，第一次看起來像個女孩的髮髻，而不是甚麼兔子頭、蚱蜢頭、田蛙頭……

“大祭司，你對明天的菜譜有冇有甚麼需求改進的？”

波瀾澎湃著，梁灼瞥見一座城鎮，亭台樓閣、紅牆綠瓦、街頭酒坊依約可見。她還想看，卻被許清池攔住了，他的手捏住梁灼的手心，淡淡道，“苦海當中，統統都是幻像，莫要被它引了去。”

“嗯。”

許清池感覺他的幾千年的清修，正在被一個小屁孩一點一點的粉碎著，跟著被粉碎的另有那些被挖掉的奇花異草，現在那上麵冒滿了番薯、青椒和番茄。本來安寧清淨的院子變得紅紅綠綠熱火朝天，有一天許清池乃至一翻開門就看到一隻竄來竄去奇大非常的黑蜘蛛，在門外爬來爬去、不亦樂乎……

“砰砰砰！”

“該走的時候天然會走。”許清池凝睇著廣寬無邊的江麵，漸漸轉過臉來，對著梁灼微微一笑，眼睛裡映照出一身紅衣風華絕代的梁灼。

許清池一身青衣儘濕，長髮散下來，落在胸前，密密噠噠的沿著髮尾往下滴著水珠……許清池怔了一下，雙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