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欲蓋彌彰[第1頁/共3頁]

她曾經具有過的一個親生兒子，就像是心頭的一塊傷疤，若要常常去觸碰，揭了疤就會暴露猙獰的傷口來，她隻能儘量去迴避去忘記，絕口不提。

老太太發著高燒，嘴裡迷含混糊地唸叨著，聲聲喚著她阿誰孝敬的好兒媳。王嫵憐坐在一旁，明為關照，實則打發時候，她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目光隻瞄在老太太壓枕頭邊的那隻百寶箱上，想著箱子裡那盞翡翠夜光杯，想得出了神。

看著戀人那樣無辜而楚楚不幸的眼神，丁翎柔腸寸斷，在他的耳邊，卻似有若無地蕩來一聲感喟，非常沉痛！但，在這屋子裡，除了一死一暈，就隻剩他與憐兒麵麵相覷，二人均未出聲，卻不知是誰在感喟？

當王嫵憐口中淒惶地描述著癡娘是如何的不謹慎、纔出了這樁不測變亂之時，丁翎的麵前卻不竭閃現著另一番畫麵，那畫麵特彆逼真，就像命案重演，曆曆在目！

他頓時跌坐在了地上，呆呆地看著慘死的內人，腦筋裡嗡嗡作響，亂成一團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癡兒……癡兒……”

在這個小鎮上，有個風俗，不成年的半樁娃子，不幸短命後，是不得大辦喪事的。驤兒那小小的屍體，如流浪中死去的小貓小狗普通，被丁翎用草蓆一卷，草草入土下葬，墳崗新添的土堆上，也僅僅壓了幾塊石頭、歪傾斜斜地植了株樹苗，以作暗號。

“這、這丁家內宅的裡屋，常有些奇特的聲響，許是地板受潮裂了縫兒……四郎，你彆恐嚇憐兒！憐兒怕、怕癡娘她……不、不！她是本身不謹慎跌在地上，順勢將我帶倒，讓奪在我手中的剪子插\進了她自個的脖子！是她、她先負了我，害了驤兒，才得了果報！如果詐屍來纏我……

王嫵憐惶惑訴說完後，就不再出聲，隻是用含淚的雙眸，楚楚不幸地看著他，那樣的眼神，極無辜，叫人看了不免心碎！

“……償命？”丁翎麵浮難過，悔不當初，“不錯，這是你我的錯……”大錯鑄成，悔時晚矣，又該如何是好？他閉著眼，鬱氣深結，悶聲不響了。

“那、那……”丁翎還在躊躇，王嫵憐卻連聲催促：“你還磨蹭甚麼？趁天亮之前，快、快……”話，隻說一半，她又推了他一把。

“……這隻是個不測！是她本身不謹慎，真的不關我的事！”

在丁翎抱著老太太，走出這間屋子後，王嫵憐尋來了拖把，一趟趟的去井邊打水，一遍各處沖刷、拖地，直到將血跡清理得一乾二淨，起碼於大要上是看不出來了，她又打水洗濯自個身上沾的血漬，將噴濺到血漬的衣裙換下，端了盆子，在井旁洗曬，那打水的水桶也經不住如此折騰，磨斷了繩索。

藏安妥了，他又去抱起老母親，轉向老太太的房間。王嫵憐在中間，默不出聲地看他做這些事，她的眼睛裡波瀾不驚，再冇有半點發急驚駭的神采，反倒火急地看他做著這些事，嘴角邊模糊地浮出一點笑縷，笑得叵測驚心！

丁翎怔怔地看著掉在地上的那把剪子，鋒利的刃口染滿鮮血，血腥入目，貳心驚膽戰，怔了半晌，猝然一把推開王嫵憐，他踉蹌著衝到癡娘身邊，伸手時，根根手指都在狠惡顫抖，如風中枯葉，顫顫地落在癡孃的鼻端，探了探，那裡還能探摸獲得一絲活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