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夢[第1頁/共3頁]
聞喚,端坐在鏡子前的丁夫人,稍稍側身偏過臉來,長長秀髮掩住了半邊臉頰,隻另半邊的臉頰轉向了鳳流,她彎眸一笑,美得何其妖異,令他一時看呆在了那邊。
“如何?你還想把人……哦,不!把屍找返來?”胡大探長搖點頭,臨彆時奉告他:“村莊裡有些風俗,外人衝犯不得。配了冥婚的,合棺或合穴入土厚葬,除非你想與全部村莊的報酬敵,不然不要動這掘墳拆骨的動機!保長方纔拉著我也是這麼講的。你呀,從速把她給忘了吧!”
竹竿男家中再無旁的親戚,連個朋友都冇有,這後事自是無人摒擋,屍身就被擱置到了義莊。
今兒早晨,他圖個新奇,就不睡東廂了,改睡正房裡間去。
大青磚的高高圍牆,隻將前院與內院圈連起來,冰冷牆麵,與外界隔斷。老宅裡頭卻打掃得非常潔淨,屋中安排整齊,窗明幾淨,院子裡草坪也修剪得平整,除了木頭迴廊受潮爛了幾處,其他處所,涓滴冇有冷落破敗的跡象,恰好老宅子裡空無一人,還能保持如此整齊的麵孔,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丁夫人坐在燈下,對鏡打扮,手持那把新月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烏黑柔亮的長髮,她的長髮真是極美的,梳子梳過,出現亮麗光彩。
好幾個村民都說:見他奔向村口之前,口口聲聲嚷著“癡娘來了、癡娘來了”嚇瘋了似的,又哭又笑的,把他們嚇得不敢靠近,覺得此人失心瘋了。
家中隻剩下這對兄妹,當兄長的卻不長進,在村莊裡遊手好閒打混度日,妹子倒是出落得斑斕,又有些釀酒的本領,找了戶好人家,離村嫁走了。
南邊的夏季,山上還披些綠裝,還能采到些野山梨子等野果子,充饑。
少女的聲音沁涼如水,化作空靈的菸絲霧縷,絲絲縷縷漂渺而來:等你記起我的名字,就能看到我的臉。
保長見他嚇得麵無人色,涕泗滂湃,渾身抖如篩糠,就好言相勸了一番,將他送出門去,怎料,他竟如此的想不開,半夜在村頭歪脖子老樹上把自個給吊死了。
“這件事可算本相明白了!”胡有為長歎短歎:人死萬事休,他不想再究查竹竿男訛人、扯謊騙他的這事兒,隻拍了拍瘋少的肩,說:“瘋子,癡孃的這件事可算與你拋清乾係了,我們就各自回家,安生地睡一覺,明兒起來,痛痛快快地將這事拋到九霄雲外去!”
他這就清算了一下前晚落在東配房的匠人東西,隨身帶著,大步走了出去。
翻開門來,迎著淩晨第一縷陽光,伸了個懶腰,肚子裡便“咕嚕嚕”鬨起了空城計,他這纔想起:前兒給表叔購置後事,自個已賒欠了很多錢,那十塊大洋還落在亡母孃家傾圮的半間房裡,也不知孀婦馮氏是否將其收回?搜遍了自個身上才摳出的那點小錢兒,昨日買梳子時都花消出去了,承擔裡隻剩下一點乾糧。
謹慎翼翼地伸手,他想要觸碰她的臉,少女的身影卻快速消逝在了白茫茫的霧色裡。
鳳流一眼相中,好像上門提親似的,求著那戶農家的莊稼男人,把那樁頭讓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