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歸去來(4)[第1頁/共3頁]

薜荔看著他，神情平平：“魏子，你求仁得仁，太後已經赦你不消殉葬，你還是歸去過你本身的日子吧！”

一個女人，生前具有一個龐大帝國的兵馬鐵騎，身後也仍然會帶著如許的鐵騎下葬，保護她千秋萬世。

豎漆疾步跑來道：“大王，楚國春申君黃歇到了。”

九座大鼎擺在鹹陽殿前，閃閃發光。

嬴稷一喜，俯下身子對羋月說：“母後，母後，您聽到了嗎？子歇來了。”

魏醜夫絕望地跪下：“不，不，你讓我見太後，她會竄改主張的。”

羋月昏睡的時候越來越長了，嬴稷一步也不敢分開她，恐怕一分開，就會是永久的遺恨。

羋月含混道：“在哪兒呢？”

秦太後羋月身後，諡號為“宣”，史稱宣太後。諡法曰：“聖善周聞曰宣。”

嬴稷勸道：“是，子歇要來了，您要撐住。”

但是此時他才曉得，分開了她，他就甚麼也不是，甚麼也不是……

群臣儘皆跪下，大放悲聲。

嬴稷道：“兒臣已經派人去問罪周王，叫他去掉王號。兒臣已經派人去取周天子的九鼎了，九鼎本日就要進鹹陽了。母後，您不想看看九鼎放到鹹陽殿前的模樣嗎？”

她身後十九年，其玄孫秦王政繼位，再過25年，秦王政滅六國一統天下。當時，離宣太後死，僅44年。

她對他而言比任何人都首要。

魏醜夫猖獗地抓住薜荔的手，叫道：“我情願，我情願為太後殉葬。我求求你，你帶我去見太後，我要親口奉告太後，我離不開她，我情願為她而死。”

嬴稷的心都涼了，她畢生的尋求，都要健忘了嗎？幸虧過了一會兒，羋月彷彿又想起了甚麼，眼睛睜大了：“九鼎，周天子？我，帶我去看看。”

魏醜夫震驚地放手，發展兩步：“如何會？她如何會健忘我，她如何會不記得我是誰？這不成能，這不成能！”

薜荔走了出來。

羋月儘力展開眼睛，看到的卻隻是一個朦昏黃朧的人影，她煩惱地嘟噥：“我看不清你了，子歇，我看不清你了！”

宣太後在朝41年，安定季君之亂，重新穩定巴蜀，任用李冰修定都江堰，兼併義渠，任用白起、魏冉等大將，打了秦國建國以來前所未有的數個大敗仗，占有楚國大部分國土以及韓、趙、魏等無數城池，將秦國版圖擴大數倍。

嬴稷道：“兒臣已經讓黃歇從楚國趕過來了，母後，您要撐住，您要撐住！”

嬴稷顫抖著伸脫手來，在羋月鼻下一試，大驚跪下道：“母後——”

羋月俄然笑了，聲音又變作嬌嗔：“‘摽有梅，實在七分，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子歇，你要早來，不要等梅子落了啊！”

嬴稷道：“是，明天的太陽很亮，看上去都是金光閃閃的。”

就算她健忘了統統的人、統統的事，她獨一還能記得的人，必然如果他，也必須是他。

黃歇泣不成聲：“我來遲了，對不起，對不起！”

薜荔搖了點頭，看著魏醜夫的神情有些憐憫：“太後現在已經不記得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