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釣泥鰍[第1頁/共2頁]
泥鰍到底是泥鰍,它剛開端會悄悄地用嘴尖啄食,一如皋比鸚鵡似的,一下,兩下,如果魚餌套得太鬆,那麼就會被它啄下來,因而釣線就拉著光溜溜的小鉤無功而返。不要緊,垂釣是人與魚的智鬥,被廣為以為是一項體育活動,我想這很大的程度上就是磨練你的耐煩,在耐煩中等候,在耐煩中收成,在耐煩中熏陶你的精、氣、神!方纔一飽口福的泥鰍明顯已經放鬆了警戒,當你第二次“送飯上門”的時候,它就稍啄一下,然後驀地伸開大口咬食,這時的泥鰍口就暴露“廬山真臉孔”了,並且奮力衝出石逢,咬鉤咬得很凶,乃至全部身子都轉動起來,隻見白光一閃,那是泥鰍白長的肚皮在表態,說是遲,那是快,我釣線驀地一拖,泥鰍就跟著鉤兒被拉出了水麵,現在泥鰍即使就是滿身再滑溜,也無濟於事,因為釣鉤已經緊緊地把掐住了勝局!
或許因為特性太光鮮,以是泥鰍“人道化”的偏向也是比比皆是的,社會上不誠不信狡猾之徒,常常能夠榮膺“土溜”的外號。更有甚者還把“泥鰍”晉升到描述詞的高度,你聽聽“太土溜了”的感慨,是多麼的刻薄而新鮮!
摸泥鰍實際上是“歡笑多戰果少”的精力享用,比起鏵犁前麵的揀泥鰍難度要大很多。常常已經是“勝利在握”,卻一滑溜,它就從指縫間溜之大吉!因而驚呼聲,感慨聲,另有當年那校園後輩淺顯話和閩南話二合一的粗罵聲,聲聲入心入肺!我覺得泥鰍那一身的黏液,一是便於泥濘中本身的行走,二來就是為了對於人手的圍捕,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泥鰍因為這一身的黏液而大難不死。閩南話更多的是把“泥鰍”叫“土溜”,更直觀也更形象了!
閩南語歌曲裡,家喻戶曉的《天烏烏》但是我的最愛,“天烏烏,要落雨,阿公仔揭鋤頭去掘芋,掘呀掘,掘到一尾酸溜姑,阿公要煮鹹,阿婆要煮淡,兩人相爭弄破鼎,弄破鼎”。唱如許滑稽的歌點頭擺尾的,真是樂死人了。據《新加坡閩南話鄙諺歌謠選》一書的編選者周長楫傳授以為,歌裡的“酸溜姑”就是泥鰍的一類。我以為也是的,泥鰍偶然就如同蚯蚓一樣,活動在黑沃的田土裡。想來歌名《天烏烏》獲得有些偏移,那滑溜溜的泥鰍纔是被歌頌的配角嘛。
水潭裡野生的泥鰍越來越罕見了,可兒間滑頭滑腦的“土溜”卻迥然多了起來……
記得我小時侯喜好到南普陀寺前的農田裡捉泥鰍,那一條條滑溜溜的泥鰍就躲在泥田裡,和尚們頂著汗津津的禿頂夏收夏種,老水牛拉著鏵犁翻開黑泥,這就是泥鰍“真人露相”的時候,跟著鏵犁前麵走,保準有收成。但那是不勞而獲,或小勞而獲,並不過癮。跳入水溝裡摸泥鰍,那纔夠味!
但釣泥鰍最帶勁,那是夏季一項很出色很詳確也很耐煩的活動,起首釣鉤要小,常常是最小號的都嫌大,因為泥鰍尖嘴猴腮的,可貴伸開大口,閩南語稱之為“不吃釣”。我兒時采取的是“看釣”的戰術,常在那口叫“半圓池”的水潭擺開疆場。何謂“看釣”,眼睜睜看著泥鰍吃鉤上釣也!繁複的看釣無需釣竿,一根玻璃絲線加一根小鉤足矣。魚餌就是蚯蚓,當然也要精選最苗條的蚯蚓。池水澄碧,模糊看得見池壁那壘疊的石塊上充滿青苔之類的藻物,泥鰍們就安息在這石逢之間。這時釣泥鰍的孩子們一個個如《地雷戰》裡偷地雷的鬼子,趴在池邊,然後屏息靜氣,把臉貼向水麵,因而全部池壁的細部就根基瞭然,接著把釣絲悄悄地在池壁橫七豎八的石逢間遊移,因為泥鰍身背的色彩與水中充滿塵泥的石塊附近,並不易被肉眼所發覺。但蚯蚓那擋不住的肉香還是引得泥鰍蠢蠢欲動,這時池壁上會有微微的泥煙上冒,好了,泥鰍這下透暴露隱身的地處了!因而就投其所好,把釣鉤一向懸放到它的門口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