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常住青山看水流[第1頁/共4頁]
以地為床,以天為被,星光為燭,蟲蛙為曲,了了十四年的夙怨,斬斷了兩世的牽絆,不消再安撫母親裝天真,不消再為了湯爺爺裝好孩子,不消再為湯家的刁難裝謙讓,不消再為了算計裝名流,明天的沈重將迎來幸運的人生。明天必然要夙起,夙起的鳥兒有蟲吃,夙起的沈重有鳥吃,要實現剛纔的胡思亂想,需求好多好多錢,好多好多………………
沈重對勁地點點頭,將殘剩的毛竹劈成細條,在床鋪下攤勻了用火石撲滅烘烤竹屋內的濕氣,又在竹屋外弄了個火堆,安上橫架。切了四根竹筒,將芭蕉葉捲成筒狀放了出來,從車上取了些米,就著泉水洗淨倒入竹筒中,再倒入泉水,用芭蕉葉堵塞了,斜置在火架上。再將小鐵桶盛滿水一同掛好,削了一根竹筍連同一小塊鹽倒入鐵通中,用小勺攪拌均勻。昂首見天氣還看得見,又將一根細竹用刀削尖,再十字劃開,用藤蔓嵌入綁緊,凸起四根鋒利的魚槍就做好了。拿著魚槍,一步一滑地走到江邊,瞅著四下無人,便將身上衣服脫了,跳入水中一邊洗著澡一邊洗刷著衣服,瞧見魚群遊來便凝神閉氣找對角度就刺。兩世的技術,加上這一世的環境未被粉碎,江中的魚又多又肥,撲騰了半日總算是收成了五條。登陸後穿上擰乾的褻褲,用水草將魚穿了綁在魚槍上,將洗好的衣服搭在肩上,愉悅地哼著《打靶返來》,雄赳赳氣昂昂,當然也帶著謹慎,一邊四下瞧著防人瞥見,一邊尋著好走的路防著摔交,回了山頂。
待略微規複了些元氣後,起家用袖口隨便地擦擦泥臉,走到母親墳前,跪下磕了個頭,然後跌坐在地上,瞧著被雨水澆洗得乾清乾淨的墓碑,傻傻笑道:“不管我是誰,妖孽也罷,孤魂也罷,兩世為人隻記得您是我母親。現在您在天上,恐怕已經曉得了兒子的秘聞,不準嫌棄,不準活力,我這個身子是您生出來的老是真吧,您撫養了我十年老是真吧,以是您就是我母親,我就是你兒子,就不講理就這麼定了。”
當沈重怠倦地穿過一片大大的野生竹林,火線豁然開暢,一座不高卻泛博的山丘聳峙麵前。山頂高山處模糊可見一塊墳場,山中竹林、榧樹林和芭蕉叢密佈,兩汪山泉順著山勢,或是如小溪般在青石綠草之間清澈汩汩,或是如湖水般在竹林旁坑窪處悄悄無痕,或是如小瀑布從亂石斷麵層級躍下,一起蜿蜒玩耍地奔入山下的湯江。江南雨水充分,浦陽江水係殘虐東南,而到了安華鎮後的湯江段,卻溫馨了下來,江麵寬廣不深,江水清可見底,伴著兩岸青綠,穿越無數山丘,冷靜流走。空中西沉的紅日,將白雲畫上朝霞,逸出的光芒也紅了一片山林江水,遠遠看去,彷彿一幅斑斕油畫。
說道這裡,沈重臉上的和順斂去,神情冷絕,持續說道:“此次,我替您把湯家的惡氣全都出了。他們湯家高低讓您受了十年的委曲,占儘了我們母子的便宜,想著一家敦睦過繁華日子,世上那裡有這麼好的事情。我啞忍佈局了三年,將湯家那些劣跡不漏陳跡地傳給了湯爺爺,又將湯爺爺暗裡拿湯家財產欲賠償我的信兒,泄漏給了湯德宏,本日又在本縣父老麵前裝了把名流風騷,更加襯得湯家敗德辱行、貪婪無恥。那四個老頭與湯家友情再好,可同為一縣大戶,哪家暗裡不是鬥得你死我活的,再加上孃的名頭和兒子的名流風采,對了,另有那首雲淡風輕的詞,有血有肉,有淚有笑,有恩有仇,有雨有詩,想必本日之事會傳得很廣,冇準還能捎上溫家膩歪膩歪他們。名聲這東西虛無縹緲,暗裡如何半點乾係冇有,可一旦公佈於衆,就是牆倒世人推,人倒世人踩,起碼噁心湯家十年,屆時娶妻嫁女走宦途都不得力。不說今後,就是現在,咱那萬兩白銀的藥撚子就能燒的湯夫人母子幾人反目成仇,鬥個頭破血流。娘,瞧你兒子無能吧,不聲不響給你報了仇。就是操縱了湯爺爺兒子問心有愧。瞧在湯爺爺的麵子,顧忌著孃的名聲,這仇隻能報一半,觀其自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