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三法司[第1頁/共2頁]

夜深，張水子伸直在一家富戶的屋簷下，和衣而臥。

黃大人也不由得讚道：“大帥之才勝黃某百倍，心折口服！”

為審此案，馬城請出了袁可立的弟子黃道周，任開原三法司第一任主審官，專管刑獄事，將司法權從縣令，知府手中剝離了出來。開原府繼軍政分離以後，又實施了司法行政分離，讓本來死水一潭的吏治頓時為之一新。

張水子佝僂著身材沿街行走，扮成啞巴在一處鋪子討了碗水喝，就著淨水啃著乾糧，一輛馬車顛簸著從街道上顛末，張水子倉猝避到一邊，緊了緊身上的薄弱罩衫，不經意間暴露的小眼睛裡，射出兩道凶悍鋒利的精光。

盧象升是一身的輕鬆，又調侃道：“非也，非也，是嚇傻了。”

夜，似極其冗長，張水子精乾的眼神似有些蒼茫。

黃道周苦著臉坐在縣衙後院，和盧象升，常縣令幾人相視無語，黃大人慾哭無淚呀，這個案子要如何判，如何判都要惹一身的臊氣。判凶犯償命要獲咎軍中將士，判無罪開釋，又要獲咎一乾開原權貴。恰好那苦主又是大帥的親戚，愁的黃大人一杯一杯的喝酒，真想就此一醉不起。

他是從遼陽城下當了逃兵，一起裝聾做啞暗藏進了葉赫城，懷中還是揣了凶器的，和衣而臥時手仍握緊了懷中倭刀。他的倭刀有大小兩把，大的照顧不便太刺眼了，隻在懷中揣了把肋差，但是他對本身的刀法極其自傲，劫獄殺人，一把三尺短刃便儘夠用了。

葉赫城，縣衙。

常知縣還嚇了一跳，猜疑道：“黃大人這是魔怔了？”

於鳳君鳳目橫過來，抱怨道：“打走便是，你非得攔著，遲些這家人定會在內裡亂嚼舌頭。”

於鳳君見他見機，方愁眉不展道：“這案子可有些難辦，按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隻是那凶犯恰好又是功勞老卒，兩難。”

安撫了幾句打走了苦主一家，伉儷兩人在石亭對坐閒談。

黃道周慎重的將錦囊收好，點頭道：“鄙人懂了，必不負大帥所托。”

袁可立暮年在江南當推官的時候，確是有袁彼蒼的雅號，實在斷了很多大案，要案，要說黃道周也是審案斷案的妙手。調侃一番，盧象升方從袖子裡拿出錦囊，交了疇昔，總不能真讓黃大人醉死了。黃道周翻開錦囊隻看了幾眼，便僵住了，彷彿被人點了穴道普通，僵在當場。

他昔日在台灣鎮軍中的兄弟，也是他的隊官周顯，殺了大帥夫人的表舅，下獄待斬，張水子便義無返顧的當了逃兵，來救人了。他是個認死理的人，從小在海盜群中長大，匪性極重，自是不肯善罷甘休。

盧象升手握摺扇，讚道：“法理不過乎情麵，這是開城兄的原話，你可自行體味，成不成得由你來定，你纔是三法司主官。”

馬城無法攤手，不難辦還會請袁公的弟子來麼，黃道周黃大人自會措置。

很久，黃道周才喃喃道：“大帥這體例能成麼，案子還能這般斷麼？”

這類事情遲早都會產生，財帛動聽心，指不定底下另有多少罪過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