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第1頁/共4頁]

因為兩家有婚約在先，石磊情願娶金薔薇為妻。有自小熟諳的情分在，他感覺能夠和表妹能夠成為一對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良伴。

“薔薇。”他輕聲喚婦人的閨名，語氣溫和而密切，脫下鶴氅，坐在床沿邊，握住婦人枯瘦的手，“我返來了。”

男人出來前躊躇了一下，先脫下一起踏著瓊珠碎玉走過來的臟汙靴子，換上潔淨的布鞋，在火盆前將手心烤熱，摸摸冰冷的臉頰，等慘白的臉上有了幾分赤色，才走入拔步床內。

淚水從腮邊滾落，很快打濕衣衿，石磊摟著麵龐溫馨、氣味全無的老婆，幽咽低泣。

金薔薇抬頭看他，臉上綻放出一個敞亮得近乎灼人的笑容：“好，表哥，我承諾你，生生世世，我們永久做伉儷。”

她也曾有諸般無可何如，但她始終守著本心，現在她嫁為人婦，仍然不改開朗安閒，伉儷敦睦、事事順利。

金薔薇看著李綺節一步步走進迴廊。

那麼，隻要一種能夠，金薔薇對石磊的豪情已經超出世人的設想，乃至到了言聽計從、誠惶誠恐的程度。

他生得威武不凡，本該是個活力興旺、氣度軒昂的男人，但他卻神情委頓，眉頭緊皺，眉宇間愁色難明，明顯是滿懷苦衷，舉止投足中，帶著揮之不去的煩悶之態。

石磊一踏進院子，第一眼，就看到立在門邊的表妹金薔薇。

金薔薇朝她淺笑：“三娘，待會兒非論我和表哥說了甚麼，做了甚麼，你儘管放心高坐，等事情告終，我再謝你。”

末端，她伸手重撫石磊的臉龐，彷彿想撫平他眉心的愁緒，悠悠道：“表哥……”

天涯搓棉扯絮，雪花奔湧流瀉，落在瓦片屋脊上，寂靜無聲。一轉眼, 院內已經累起一層薄薄的積雪。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悲傷處。

新月桌前隻要兩隻鼓凳，應當不是為她和石磊籌辦的吧？

淚水潸但是下，她從齒縫間吐出幾個滿抱恨意的字眼：“表哥，我好恨！”

“不！”石磊抬開端，雙眼含著淚光，“冇有甚麼來世，我現在就帶你走！”

她挽高髻，著豔裝，頭頂珠翠，妝容嬌媚，美目含情，彎眉顰黛，直直地望著他。

李綺節眉尖輕蹙，表公子？是阿誰和金薔薇青梅竹馬，自幼訂有婚約的石家大郎？

金薔薇眼眸微垂，向她道萬福：“風雪天邀你上門，勞累你了。”

金薔薇暴露一個苦澀的笑容，“表哥，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屋外風聲殘虐, 嗚嗚狂嘯著穿太重重垣屋房舍。滿院陰沉肅殺, 昔日花草蓊鬱、綠意盎然的花圃隻剩幾株枯木，零散瘦石散落在牆角, 薔薇花架簌簌動搖，虯曲的枯萎花藤攀附在枯木上，蕭疏冷寂。

聽著石磊飽含密意的報告，金薔薇黑沉沉的雙眼迸射出幾點閃動的亮光，很快又迴歸於寂滅，“如果，如果有來世……”

在這家家團聚、祖輩同樂，權貴黎庶共慶佳節的寂冷冬夜，大家美滿安寧、戶戶歡聲笑語，神州大地，環球喜樂，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老婆身上的朝氣一點點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