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月幾時有(3)[第1頁/共5頁]

那美人頭上綰著都城最風行的、繁複富麗的烏雲髻，一身火紅的通袖麒麟袍，束著鵝黃織錦裙子，玉帶宮靴，翠珠鳳髻，因是坐在地毯上，弓足三寸隨便一勾，鞋尖便暴露龍眼大的兩顆圓潤明珠，顫顫巍巍地搖著，好不刺眼。

我心中暗想，這位靖夏小王爺夙來與非白交好，本日為何到非玨的府上來？原非白還說是去應酬靖夏王爺和小王爺，卻不奉告我這都城名媛軒轅淑儀也來了。看原非玨和軒轅淑儀談天那親熱勁，絕對是舊識啊，但是連原非玨也從不奉告我他與軒轅兄妹熟悉。

幸虧，幸虧，這齊放讓我有機遇先試了一下。

明月下，少年定定地看著我，思考著，躊躇著，掙紮著。終究，他的劍尖極其遲緩地分開了我的咽喉，放了下來，然後謹慎地接過了我的木牘，向後退了一步。

可不管如何，齊放卻再也不肯直呼我的姓名，因而這一夜是我們相逢後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喚我的名字。

我心中一凜，原非玨這傢夥竟敢揹著我找三陪！

一曲舞罷，樂嗬嗬的軒轅本緒跌跌撞撞地返來了，待喝了一口波斯美人手中的酒，轉頭看了一陣，又問非玨：“喂，那美女呢？我記得她叫碧瑩吧，真是碧玉瑩潤，人如其名啊。你如何讓此等美人做粗使丫頭了呢？

而他的右邊坐著一個滿臉酒暈的青年。青年披著天藍金壽紗外套，大紅金蟒結羅長袍，錦帽微斜，雙眼色迷迷地盯著場中旋舞的四個波斯舞娘，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口中叫著好，手中玉爵杯微傾，美酒玉液溢了出來。酒香異化著那些半裸舞女身上的香粉味，打擊著我敏感的鼻子，伴著女子的咯咯嬌笑，氛圍中活動著一種含混的旖旎，那令人熱血沸騰的靡麗漫衍在玉北齋的每個角落。

這是我第一次夜探玉北齋，來到近前，隻聽不竭有明快的異域音樂傳出，偶爾異化著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我一怔，看這架式，非玨必然是從紫園返來了。這麼晚了，玉北齋還這麼熱烈，莫非是有客來訪？我還是從“後門”出來查探查探再說。

西林，可駭的西林！

他卻真的說著要抹脖子了。我驚出一身大汗，從速上前死死抱住他。

這一夜玉華煥彩，我為了見原非玨，將計就計地出走西楓苑，卻千萬料不到如許的情境。為今之計，如果說不，以他如許疑忌的心態，萬一再惱了，又要殺我，恐是護錦也不頂用吧。我隻好硬著頭皮，笑著扶起他，“我一介弱質女流，千萬不成摧辱小放和齊大哥，我必然會向原家力薦二位，委以重擔。二位亦可堂堂正正地迴歸故裡，重新開端你們的人生。”齊放冷哼一聲，“蜜斯覺得我等是利令智昏的無恥小人嗎？服侍原非白？我等兄弟冇有興趣。蜜斯必然很訝異當年的愛哭鬼變得如此可駭吧？”我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他卻接著說道：“我六歲那年，算命的瞎子說，我會剋死四周統統人。我的父母對此堅信不疑，便將我賣給一個張秀才。那張秀才自號讀書人，數次落第，煩悶難當，便成了個在半夜裡折磨小孩、女人的衣冠禽獸，”他扯下左肩，隻見慘白的肌膚上儘是觸目驚心的烙痕、刀疤、劍傷，一道道、一塊塊，竟無一塊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