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守貞島[第1頁/共2頁]

這個時節入夜得快，她也不在海灘上多作逗留，緩慢地穿好了衣服鞋子，提上小簍，循著原路往回走。穿過一片樹林，超出兩個小山崗，再沿著一條小河往上遊走個一半裡路，就到了一片開闊的穀地。

“哪兒能傷著。”沐蘭滿不在乎地笑道，“又不是頭一回下海了。”

大晉建國之前，社會民風已相稱野蠻，女子職位空前優勝。撤除不能插手科舉入仕為官，各行各業均不乏女子的身影。女钜商、女教頭、女詩儒之類，比比皆是。

沐蘭不耐煩跟她膠葛，藉著跟張氏說話的機遇讓開去，“張嬸，我先去洗洗換身衣服，一會兒來幫你做飯。”

女孩兒輕笑一聲，抹一把臉上了岸，將背上猶自滴著水的小簍摘下來。下去之前空空癟癟的，這會兒已鼓鼓囊囊地裝滿了東西。

一件式樣簡樸得不能再簡樸的袍子，已經洗得泛白，辨不出本來的色彩。穿在身上寬廣大大的，襯得身形愈肥大。稀少乾黃的頭盤在頭頂，用一塊青布帕子裹住，餘下兩縷布條，在腦後打成胡蝶結。跟著步子飄來蕩去，平增了幾分美麗。

背上揹著一個軟藤體例的扁圓小簍，左手提著袍子下襬，右手握著一根兒臂般粗細的木棍，諳練地扒開矮木叢，一起來到海邊。

張氏抿了抿唇角，還要說甚麼，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嬌笑，“張姐姐還當沐蘭是小孩子呢，她都快十二歲了，若不是困在這鳥不生蛋的處所，都該繡嫁奩籌辦嫁人了。”

嫣紅撇了撇嘴，似是不屑於跟她爭辯，自去翻看簍子裡的東西。

她彷彿被這動靜驚醒了，收回視野，手也放下了。悄悄地籲出一口氣，摘下小簍，敏捷地脫去身上的袍子，暴露內裡穿戴的緊身小衣來。

島上無四時，天兒好時似酷夏，天兒不好便似入了寒冬。

人到暮年愈多疑乖戾，對女性的壓抑也變本加厲。不但著人重新俢撰《女德》、《女誡》等品德範本，增加近百項可謂刻薄的規條，還勒令都城乃至各大州縣修建貞女廟，塑立貞女像，強迫女子崇拜信奉。

張氏搶在她前頭將那簍子一把提起來，“上有老下有小的，且輪不到你先挑。”

“張嬸，莫跟她普通見地。”沐蘭拉住氣紅了臉的張氏，又瞥了嫣紅一眼，“不奇怪我撈返來的東西就自個兒想體例去，莫在這裡說三道四討人嫌。”

她最是心疼沐蘭，常日裡冇少為沐蘭的將來操心，嫣紅說這話無疑是戳她的心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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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近三十、頭包青帕的婦人正在河邊洗著一把野菜，不時地扭頭看向穀口的方向。一眼瞧見那女孩兒，便忙忙地站起家來，“沐蘭，你返來了？”

張氏不急著去看簍裡的東西，拉著她體貼腸打量，“冇傷著吧？”

“怯懦鬼。”

說著便貼過來，伸手去摟沐蘭的肩頭。

你也曉得姐姐我不會說話兒，偶然候就是圖個嘴上痛快，冇旁的意義，你就饒了姐姐這一遭吧。”

兩間傾圮的小板屋，幾片方纔開墾出來尚未播種的田畦，四周圈了一圈樹枝插編的籬笆。靠近河邊的空位上架著火堆，上頭懸著的瓦罐正咕嘟嘟地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