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殤（5）[第1頁/共3頁]

韓子奇的眼睛卻炯炯放光：“依我看，光咱這件寶船，蒲老闆就能淨賺上萬的利！”

“那，你想如何著？”梁亦清聽著門徒竟有幾分經驗他的味道，感到不悅。

“那，咱就不管了。”梁亦清並不體貼這個數量，“買賣人，老是將本求利，連擔挑兒賣菜的還贏利呢，賺多賺少，是人家的本事！”

“你如何曉得？”梁亦清感覺門徒明天說話有點兒離譜。

“嗯，或許。蒲老闆跟人家如何說的？”

“徒弟，這，我曉得……”

“我瞅了瞅他們櫃上的買賣，親目睹有個洋女人買走了我雕的一隻玉瓶，花了五百現洋！但是蒲老闆從我們手裡進貨才花十幾塊錢！您算算，這翻了幾番？”

韓子奇完整冇有推測師附會這麼大動肝火地怒斥他，他嚥下了憋在喉頭的話，恭敬地垂下頭去，悄悄地任憑徒弟數落，兩串熱淚順著臉腮緩緩地流下來。徒弟的話，使他在心中回顧了三個春秋的難忘過程，他感激徒弟，冇有徒弟的收留，他或許至今還是一個流浪兒，或許在跟隨吐羅耶定巴巴前去遠方朝聖的途中，早被不測風雲結束了生命。而現在，他已經在徒弟含辛茹苦的種植下長大**了。徒弟說的滿是真相，三年來，徒弟待他的好，已經超越了那兩個親生女兒，因為他是男孩，技術、飯碗都得希冀他。平心而論，他貢獻徒弟，也一點兒不差於兒子，一日為師徒，畢生如父子，這一點，他是永久也不會忘了的。但是，他又在內心悄悄地說：徒弟，您對我的好，我曉得，何必自個兒再說給我聽呢？為了證明您對我好，就把我說成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徒弟，這太屈心了，太屈心了！

“那當然，這宗買賣是蒲老闆的嘛！”梁亦清看了門徒一眼，“你今兒是如何了？老是‘亨特先生’、‘亨特先生’！”

梁亦清茫然地瞅了瞅門徒，好似聽他在說夢話。“那哪兒成？蒲老闆是我們的老主顧，咱不能見利忘義，戧人家的行！我們梁家從不乾不講信義的事兒！”

梁亦清冇想到這孩子的心現在變得這麼野，信馬由韁，倒是甚麼都敢想！就嘲笑著說：“你也想試一試？但是，跟洋人做洋莊買賣，你懂洋文嗎？”

“徒弟，您可真是個誠懇人！”韓子奇歎了口氣，“蒲老闆跟我們來往，圖的是贏利，有甚麼信義啊？他如果講信義，恐怕釘今兒彙遠齋還不如奇珍齋的鋪麵大！聽人家說，蒲老闆起初甚麼都冇有，從打小鼓、收襤褸，一步步創出了字號，把彆人的行戧了，他也從冇覺著臉紅！做買賣，就是認錢不認人，誰的本事大，誰就把持一方。您瞅人家瑞蚨祥，前幾天師孃讓我去買布，我聽那兒的伴計說來著，瑞蚨祥本來也就是在布巷子裡賣點兒山東土布，厥後瞅準了洋貨無益可圖，就花八萬兩銀子的本錢辦了綢布洋貨店，現現在成了‘八大樣’的頭一個！人家隻要覺著自個兒合適，就於，顧誰的麵子了？跟誰講信義了？”

“這，我就不曉得了，彙遠齋的買賣，我也不好探聽，蒲老闆對門徒管得很嚴，他們甚麼事兒都不當著我說，就是背後聽了這麼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