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殤（5）[第3頁/共3頁]

“那，你想如何著？”梁亦清聽著門徒竟有幾分經驗他的味道，感到不悅。

“不，我們交給蒲老闆，條約是跟蒲老闆簽的嘛！蒲老闆再交給洋人。”

韓子奇的眼睛卻炯炯放光：“依我看，光咱這件寶船，蒲老闆就能淨賺上萬的利！”

“洋文有甚麼？那不也是人說的話嗎？蒲老闆也不是天生就會說洋話、念洋文的，也是學的嘛！我三年能學會您的技術，再花三年還怕學不了那點兒洋文？”韓子奇的心就像一隻鷂子放了出去，線越扯越遠了。

“嗯，或許。蒲老闆跟人家如何說的？”

“徒弟，這，我曉得……”

梁亦清冇想到這孩子的心現在變得這麼野，信馬由韁，倒是甚麼都敢想！就嘲笑著說：“你也想試一試？但是，跟洋人做洋莊買賣，你懂洋文嗎？”

“徒弟，人生活著，不是有口飯吃就得，我們奇珍齋總得有個長遠籌算，不能老是這麼埋頭做活兒，讓人家拿我們的技術、心血去贏利！”韓子奇感覺徒弟的設法未免太窩囊了。

“你曉得甚麼？人家說：梁亦清待門徒就像待兒子！可彆的鋪子呢？你曉得人家的門徒是如何個當法兒？起早、貪黑、捱打、受罵，全部兒一個使喚人、聽差的、打雜兒的，三年冇摸著水凳兒的有的是，技術都是偷著學的！為甚麼？技術行裡有句老話：教會門徒，餓死徒弟！可我梁亦清傻呀，冇把你當外人，冇跟你留這個心眼兒！我冇兒子，後輩裡冇希冀，怕的是到我老了，眼也花了，手也不聽使喚了，腳也蹬不動水凳兒了，冇人給我一碗飯吃，當時候希冀誰？希冀你！以是才把全部的技術、家傳的絕活兒都傳給了你！誰曉得，你還冇比及出師，就口吐大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