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昏倒在院子裡的男人(3)[第1頁/共4頁]

爺爺因為風濕腿，樓梯爬多了就膝蓋疼，前麵幾年一向住在樓下的大套間，既是書房，也是他的寢室。我顛末時，偶然掃了一眼，當即發覺不對勁，再細心一看，放在博古架上的那麵鏡子不見了。

大抵聽到了動靜，他當即抬開端看向我，眼神淩厲，神采森寒，像是一隻殺機內蘊、蓄勢待發的猛獸，把我唬了一跳。固然我用了很大的力量，可一枝花就是一枝花，不成能變成殺人的利器。輕風中，白萼紅冠的龍吐珠花飄飄零蕩，朝著他飛疇昔，很有幾分詩情畫意。他眼睛內的鋒芒散去，微微眯著眼，悄悄地看著花垂垂飄向他，直到就要落到臉上的一瞬，他才悄悄抬起手，接住了花。

爸爸如釋重負，還想再說幾句，繼母的吼聲從內裡傳來，“瀋海生，你要不走，就永久留在這裡吧！”

我健忘了哀痛，忍不住拿了起來，正要細細旁觀，卻想到一個題目：這花球是從那裡來的呢？

或許因為我曉得，當年冇有了爸媽，我另有爺爺，可現在，我落空了爺爺，落空了這人間我獨一的親人。從今今後，這個天下上，我真的隻要我本身了！怠倦時，再冇有了依托；受傷時，再冇有了退路！

我哭得站都站不穩，軟坐在了地上，我緊緊地咬著牙，緊緊地抱著本身，想要給本身一點力量和安撫，但看著麵前的空房，想到屋子的仆人已經不在了，眼淚就像滂湃的雨，紛繁揚揚，落個不斷。

我像是冇上油的機器人，一寸寸生硬地扭過甚，看向花球飄來的方向。阿誰男人……他甚麼都看到了……被我深深地藏起來的，我最軟弱、最痛苦、最冇無形象的一麵……

沈楊暉惡狠狠地瞪著我說：“你先打了我媽，我纔打的你。”

我剛想出聲叫他，又想起了繼母正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地清算東西，冇需求節外生枝。我順手掐下一枝龍吐珠花，用力朝他扔疇昔。

我板起了臉，狠狠地瞪著他，想表白誰纔是老邁，爸爸的聲音從門彆傳來，“小螺，我們走了！”

我已經二十五歲，不再是阿誰強大的十歲小女孩，我有大學文憑，另有一大棟爺爺留給我的屋子，冇有爸爸，我也能夠活得很好！但是，不管我的明智如何勸說本身，內心還是是空落落、無所憑依的哀痛，乃至比當年更無所適從。

我拽她的箱子，她用手緊緊捏住，兩人推搡爭奪起來。她穿戴高跟鞋，我穿戴平跟鞋，又畢竟比她年青力量大，她的箱子被我奪了過來，她重心不穩，跌倒在地上。

七歲那年，爸媽仳離時，我就曉得我的眼淚冇有任何用，向來不肯華侈時候抽泣，但現在，就像水龍頭的閥門被翻開，壓抑的哀痛化作了源源不斷的淚水，落個不斷。

我說：“分開前，把爺爺的鏡子留下。”

我幾步衝疇昔，擋在院門前，不讓他們分開。

我和那雙非常像爺爺的眼睛對視了幾秒，緩緩點了下頭。

我懶得理他們，把箱子放在地上，蹲下身，翻開箱子，開端翻找銅鏡。

“啪”一聲，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我臉上。我被打得有點懵，抬開端直愣愣地看著沈楊暉。沈楊暉的力量不比成年人小，那巴掌又下了狠勁，我的左耳朵嗡嗡作響，一時候站都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