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頁/共6頁]
魯有兀者王駙,從之遊者與仲尼相若。常季問於仲尼曰:王胎,兀者也,從之遊者與夫子平分魯。立不教,坐不議;虛而往,實而歸。固有不言之教,無形而心成者邪?是何人也?仲尼曰:夫子,聖人也,丘也直後而未往耳。丘將以為師,而況不若丘者乎。奚假魯國,丘將引天下而與從之。常季曰:彼兀者也,而王先生,其與庸亦遠矣。若然者,其用心也獨若之何?仲尼曰:死生亦大矣,而不得與之變,雖六合覆墜,亦將不與之遺。審乎無假而不與物遷,命物之化而守其宗也。常季曰:何謂也?仲尼曰:自其異者視之,肝膽楚越也;自其同者視之,萬物皆一也。夫若然者,且不知耳目之所宜,而遊心乎德之和;物視其所一而不見其所喪,視喪其足猶遺土也。常季曰:彼為己以其知,得其心以其心。得其常心,物何為最之哉?仲尼曰:人莫鑑於流水而鑑於止水,唯止能止眾止。受命於地,唯鬆相獨也在冬夏青青;受命於天,唯舜獨也正,幸能正生,以正眾生。夫保始之徵,不懼之實;懦夫一人,雄入於九軍。將求名而能自要者,而猶如果,而況官六合,府萬物,直寓六骸,象耳目,一知之所知,而心未嘗死者乎。彼且擇日而登假,人則從是也。彼且何肯以物為事乎。申徒嘉,兀者也,而與鄭子產同師於伯昏無人。子產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其明日,又與合堂同席而坐。子產謂申徒嘉曰:我先出則子止,子先出則我止。今我將出,子能夠止乎,其未邪?且子見執政而不違,子齊執政乎?申徒嘉曰:先生之門,固有執政焉如此哉?子而悅子之執政而後人者也?聞之曰:鑑明則塵垢不止,止則不明也。久與賢人處則無過乎。今子之所取大者,先生也,而猶出言如果,不亦過乎?子產曰:子既如果矣,猶與堯爭善,計子之德不敷以自反邪?申徒嘉曰:自狀其過以不當亡者眾,不狀其過以不當存者寡,知不成素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遊於羿之殼中,中心者,中地也,但是不中者,命也。人以其全足笑吾不全足者眾矣,我佛但是怒;而適先生之所,則廢但是反。不知先生之洗我以善邪?吾與夫子遊十九年矣,而未嘗知吾兀者也。今子與我遊於形骸之內,而子索我於形骸以外,不亦過乎?子產蹴然改容更貌曰:子無乃稱。魯有兀者叔山無趾,踵見仲尼。仲尼曰:子不謹,前既犯患如果矣。雖今來,何及矣。無趾曰:吾唯不知務而輕用吾身,吾是以亡足。今吾來也,猶有尊足者存,吾是以務全之也。夫天無不覆,地無不載,吾以夫子為六合,安知夫子之猶如果也。孔子曰:丘則陋矣。夫子胡不入乎,請講以所聞。無趾出。孔子曰:弟子勉之。夫無趾,兀者也,猶務學以復補前行之惡,而況全德之人乎。無趾語老聃曰:孔丘之於至人,其末邪?彼何賓賓以學子為?彼且薪以詼詭幻怪之名聞,不知至人之以是為己栓桔邪?老聃曰:胡不直使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