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除卻當時畫眉鳥[第1頁/共4頁]
天子漸漸飲了一口茶,茶杯放在案上時收回纖細的丁寧,卻冇有答話。寧福海道:“前段時候寧侍郎奉上的龍淵劍,極是鋒利,未出鞘時倒覺不出甚麼好來,出鞘時錚鳴有如龍吟,劍身寒氣逼人。奴婢本想著年事長遠拿軟布擦一擦,誰知才放上去,那布便斷作了兩截。”天子隻作不聞,將手中書卷漸漸翻過一頁。寧福海悄悄給陸離遞了個眼色,陸離介麵道:“提及這個龍淵劍,殿下前幾日還傳聞了此事,臣瞧他的模樣倒是非常歡樂。”天子擱下書,語氣淡然:“你們兩個,甚麼時候如許好了?說話都一唱一和的。”兩人忙道不敢,天子微微一笑,道:“罷了,那龍淵劍擱著也冇甚麼用處,既然麟兒喜好,就拿給他吧。”話至此處,言語間的寵嬖已是非常較著,天子對陸離擺擺手,“下去吧。”陸離施禮辭職,纔出了宮門,昂首見天涯明晃晃的一輪明日,照得人周身都和緩了起來。
“這話原不該我說,可我若不說,恐怕就是至尊同你說了。”陸離麵色凝重,沉聲道,“謝玄心胸卓爾誌,非池中之物,況他是三皇子母族之人,現在陛下年青,又念幾位皇子年幼,尚未立儲。可儲君之位一日不決,朝堂就一日不平穩,說不得,還會有一場奪嫡之爭。這等時節,你實在不該與他交從過密。”
早朝散罷,蘇子澈乘上牛車,緩緩地穿過市坊,王府畢竟不是長樂殿,蘇子澈若要上朝須得比常日夙起很多,他憊懶地倚著車壁聽坊間喧嘩,街邊賣燒餅的呼喊聲越來越近,伴著一陣誘人的香味,蘇子澈翻開簾子看了下,恰見幾個墨客笑語走過,少年得誌的眉宇間不吝斯文傲氣,正議論著幾今後的殿試。蘇子澈冷靜地聽了幾句,忽地叮嚀車伕道:“去謝家。”陸離聞言微微蹙眉,提示道:“殿下,齊坎還等著向您稟報黎將徐天閣的事。”蘇子澈揉了揉眉心:“讓他等會兒吧,先去謝府。”
這畫眉是陸少白前幾日送來的,謝玄決計不提此事,反問道:“麟郎覺得,我為何養它?”蘇子澈略一沉吟,不知想到了甚麼,忽地莞爾一笑,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謝府仆人,抬高聲音道:“除卻當時畫眉鳥,風情許知一才子。”謝玄一怔,麵色微紅,無法道:“這大寧江山,不知多少才子任君采擷,何至於在此打趣我?”
蘇子澈肝火頓生,不耐地打斷他:“不成厚交?照你這麼說,我連個厚交都不能有?”陸離歎道:“我不是這個意義。”蘇子澈冷冷一笑:“敢問陸校尉究竟何意?是否我與誰訂交,還要先經你同意?”饒是蘇子澈常日嬌縱,這般刻薄說話也是甚少有之,陸離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蘇子澈乾脆轉開眼不再看他。
謝玄清算著衣衿,聽他如許說,便道:“是甚麼奇事,能夠容我一道聽聽?”陸離幫他把袖子放下來,淡淡道:“但是要說你那黃玉麒麟佩送給了誰?”蘇子澈無妨他一下子猜中,驚奇地看著他:“你如何就曉得必然送了人呢?”陸離反問道:“莫不是丟了?”蘇子澈訕訕:“是送人了。”他想想仍覺不解,又問:“你安知不是丟了?”陸離笑了笑:“那玉佩你戴了很多年,如果丟了,定會差人去尋,現在玉佩莫名不見了,你卻隻字不提,不是送人是甚麼。”他笑著看向謝玄,說的倒是:“知我者,陸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