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甘泉殿外鸞鳳翔[第1頁/共3頁]

“陛下，黎國一向對我們虎視眈眈，他們本身不懂耕作，儘是些牧民，年年夏季都犯我邊疆，掠取糧食，實在可愛！霍去病還說過‘匈奴未滅，何故家為’，莫非麟兒就輸他了？”天子懶得聽他掰扯，可瞧他這副耍賴的模樣，大有如果不依他，下一刻就在地上打滾的架式，蹙眉道：“你還能一輩子不娶？”

他忽地玩心起，衝那孩童扮了個鬼臉，孩童被他一嚇，猛地退了一步，正踩上身後臥著的一條狗的尾巴，痛得那狗嗚嗚地叫了兩聲。蘇子澈展顏一笑，轉過甚卻正對上陸離的視野，頓時難堪不已，輕咳了一聲道：“你說這些安樂平和的百姓，知不曉得有人日夜為了他們的生存而勞累？”陸離不客氣地笑道：“起碼這個孩子跟這條狗，是不曉得的。”

善樂律……蘇子澈悄悄嘲笑，他已有謝玄知己知音，旁人又怎生入眼？視野一轉，他又看向另一幅畫卷，畫中人是不啻元氏的美好，卻更顯活潑討喜：“這又是誰？”

蘇子澈耳根一紅，卻也曉得天子最吃這一套，冷靜安撫本身：大丈夫能屈能伸，耍個小賴算甚麼。他從天子懷裡坐起來，一臉正色地辯白：“長兄為父，長嫂為母，在父母跟前有甚麼事不成為，甚麼話不成說？”他見天子一臉無法，頓時起了壞心機，張口叫道：“爹爹！”

蘇子澈麪皮一紅，小腿輕磕馬腹，悄悄催促玄珠快走。陸離將他的行動儘收眼底，唇畔笑意更濃，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後。

天子淡淡道：“你哪天讓朕費心過？”話雖如此，他卻擺手命宮女撤去畫圖，“罷了，你既然不肯娶，朕也不迫你。如有了心上人，不拘甚麼身份，儘管奉告朕，凡是你喜好的，朕都會依著你。”他歎了口氣，有些無法道，“你啊，就不能乖一些？”

蘇子澈等人一回城便放慢了速率，一行十幾騎儘是秦-王府中精銳，在熱烈的街坊中仍成保護之形凝而不散，此起彼伏的叫賣掩不住噠噠的馬蹄聲，馬絡轡間垂飾的杏葉懸鈴清脆動聽，引來孩童獵奇的目光。

天子笑道：“朕與梓童遴選了一些畫像，皆是些出身簪纓世家，正值芳齡，待字閨中的女兒，且個個與你八字相合。梓童先前也差人細細探聽過，”天子指了指宮女手中的畫卷，“這些女兒，個個都是豐度俱佳、性子溫婉的，你且瞧瞧，如果心儀哪個，朕就給你賜婚。”

當今皇後夙來端莊知禮，堪為天下儀範，結髮十幾載聖眷尤隆，是以甘泉殿雖不及尚德殿恢弘大氣，不如長樂殿都麗堂皇，倒是皇城中最精美清雅的宮殿。

一旁的皇後還是淺笑的模樣，眼神卻不由暗了一暗。旁人隻道天子待弟弟有如親子，又幾人知，縱是親子，也不見得有這般上心。

皇後莞爾一笑，道：“是北朝皇族元氏之女，與你同歲，七歲能詩，才名遠播，又善樂律，想來也是極合你性子的。”

“陛下不難堪我，我當然乖乖的。”蘇子澈粲然一笑：“隻怕有朝一日，我的心上人不是簪纓世家的女兒，不敢奉告陛下，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