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一生錯付一夢沉[第1頁/共7頁]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要愛你了,再也不要……
未幾次到房中,卻不但是陸離一人,艮坎巽也來了,另有方纔負氣而走的蘇賢。兵士送酒過來,除一個平常酒罈外,另有一個精美的銀酒壺,並一隻堪堪盈寸的小酒杯。
可貳內心曉得這是不成能之事,光陰去如梭,少年紛繁老,他回不去了。
蘇子澈不睬會他,兀自生了好久的氣,待到平複下來,淡淡地撇開眼,低聲道:“不怪你,是我……太貪婪了。”蘇賢不知他此言何意,故意要問,又怕平白惹他悲傷,一時便沉默下來。蘇子澈手指俄然收緊,握著他手的蘇賢立時問道:“小叔父如何了?那裡不舒暢麼?”
酒未沾唇,便聽得陸離吃緊一聲喚,蘇子澈轉頭看向他。
陸離頃刻無言,過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再次相問:“郎君真的想清楚了?一點迴旋餘地都冇有?不會悔怨?”蘇子澈凝神想了想,道:“就如許吧。”過得半晌,他低聲問陸離道:“你可願,陪我飲一杯酒?”陸離心頭一顫,麵上赤色頓時褪儘,聲音儘是無措:“郎君稍候,容我去問問太醫。”
窗外的鐵馬叮咚與人聲低語,都垂垂地遠去了。
恍忽當中,前塵舊事曆曆而過,唯有少時隨兄長禮佛時的一件事突然清楚起來。循環之說,他一向覺得兄長是半點不信,可憶起此事,偏又感覺,兄長或許亦是信賴人間有循環的,說不信賴,許是因為不肯留意於來世。
董良坐在榻邊,用勺子一點一點地將湯藥送入蘇子澈口中,蘇子澈半昏半醒,俄然側頭避開不飲:“你承諾我……你承諾我,就當我求你,好不好?”董良似是咬緊了牙根,頰邊肌肉模糊可見,悄悄吸一口氣,開口還是暖和:“藥王說殿下傷勢已無大礙,再療養幾日便可規複如初,殿下彆再胡思亂想了。”
他昨日中午方到荊州,先是聽了陸離的打算,再是曉得了蘇子澈寧肯真的一死了之,也不肯假死偷生,隨後蘇子澈醒來,說是待他身後,要將身材火化,骨灰撒於返程途中――哪怕化成灰,也不回長安。董良隻當他在置氣,說甚麼不肯承諾,他倒是格外固執,語氣幾度竄改,姿勢一向倔強。董良剛開端還感覺陸離等人偷梁換柱的戰略過於意氣用事,未想不過一日風景,竟也感覺此計非常可行。若當真火化成灰,陛下縱有再大的本事,也絕無能夠從骨灰中瞧出端倪。
他剛回身,蘇子澈驀地抓住他的衣角,聲音極輕,幾近微不成聞,彷彿剛纔的言語已耗儘他統統的精氣:“我求你了……”蘇賢頓時潸然淚下,“咚”地一聲跪在蘇子澈榻前:“陛下平生偏疼叔父,親身將叔父帶在身邊養大,即使南喬之事惹了叔父悲傷,可南喬不過一介男寵,陛下再喜好,也隻當他是一隻貓兒狗兒般喜好。為了此事,你在長安時不肯入宮,離了長安不肯回京,而此存亡一線,竟叮嚀侄兒將你挫骨揚灰,連身後都不肯與陛下相見!叔父的心,莫非是鐵石所鑄,怎能如此無情?侄兒奉皇命來迎叔父入京,你如此做,是要讓陛下背上逼死手足,將親兄弟挫骨揚灰的罵名麼!侄兒不會承諾叔父,也請叔父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