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平舊事(二)[第1頁/共5頁]

宋婆子氣喘籲籲的爬上左邊山坡，那邊有兩間燒燬的破屋子，小小坪壩前，一個三歲的女娃兒笑嘻嘻的揪著野草玩。

說時遲當時快，李二哥腰子一擰，正要上去冒死，麵前卻晃過一道人影。迎著那賊子的刀尖，抱了那廝頭顱，一起翻滾下去！

牆下一聲慘叫，牆上一片淒厲呼喊：“嬌兒！”

還是李二哥，他駝著身子近了牆前。伴跟著箭矢的，那群賊子又是爬梯又是撞門，聲響很大。他手裡握著彎刀，躲在垛子前麵，偷偷打量下頭動靜。

自卞氏事發，後不見蹤跡。嬌兒好歹鬆了一口氣。安下心來在小院中養傷。

嬌兒照了幾次鏡子，心中難受，卻不至要死要活。她便是那般嬌美而不自知的人物，生來寒微。本性卻平和淡然。彆人當她是灰塵中鑽出來的一朵鮮花，她卻腳步輕巧如田野中一株隨風搖擺的野草！

獨一能夠依托的，便是這一堵石牆！

公然木梯搭了上來，這一截石牆到底不比正兒八經的城牆，不敷高，那賊人技藝矯捷，避過石頭，幾下便縱了上來。

第二年夏天。嬌兒痛了三天，生下了白白嫩嫩的女娃。

粉紅的小嘴砸吧一陣，便張嘴哇啦啦哭了起來。

但強盜狡猾，一邊令人紮長梯，一邊令人做撞木，也不等閒近牆挨石頭，叫牆內世人何如不得。

賊子瞧見，特特的挨著張炳才往上搭梯。

張炳才這邊瞥見，心膽俱裂，扔了柺杖便往那邊跳去。

“李嬌兒，你來做甚麼？莫非你還想跟著你那賊男人走麼？”

但是熬過了寒冬。迎來了春季？

三百餘人，未幾，卻足以叫溝中長幼嚇得盜汗直流。溝中，長幼青壯，滿打滿算，不過三百餘人。如何與這三百曆經殺伐的叛匪相抗？

李二哥揮動著彎刀。與那賊人對砍。下頭又是呼喊又是放箭，這邊石頭卻短，好不難堪。

白生生的乳，紅嫩嫩的嘴，一吸一吮，皆是軟膩。

廚房裡，成日燉著給嬌兒的補品；犯嘔，頓時郎中請來搭脈開藥；啫酸。老街馬婆子鋪子裡醃了半年的酸梅搬一罈子返來；懼冷，夏季裡老兩口兒屋裡一個炭火，嬌兒的屋裡便有兩個！

“嬌兒，嬌兒，是我！”

張炳才一激靈，茫然昂首。他瞧了瞧麵前的長梯，又瞧了瞧嬌兒，謹慎翼翼的伸手將嬌兒嘴邊的血拭去。

婦人臉上一道長疤，然她眼神溫潤，目露體貼。恰是一等一的心善人物。

四周的婆子大笑，將女娃塞進嬌兒懷裡。

張炳才愣愣的在房中坐了幾日，不知如何行事。待他醒過神來時，他的那兩個爹孃早已請了媒婆來家，給他兌親。

嬌兒笑著送世人拜彆，她逗了逗懷中的娃兒，回身回了內宅。

嬌兒輕笑，搭手扶了張炳才進屋坐下，又回身去斟茶。

她是這世上最潔淨最心善的人，怎會是這類結局？

那般的日子，原也是甜如蜜的。

“兒啊，你爹說的是哩。咱還要賴著臨安那幾房照拂，若他們來講，總不好拂了麵子。再者，嬌兒是個好的，但家世太差，與咱家不配哩。她家窮的那般，那兩個老的，可看著你養老送終呢。再者，嬌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