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怯怯（6）[第1頁/共2頁]

她癡癡地愣住在委頓的虞美人叢中，循著聲音望了疇昔，月色如勾，月光平淡，月下一襲紅色長衫的美女橫笛在唇畔，仙氣漂渺。

一曲罷了，餘音猶然嫋嫋，國主放下了唇邊的長笛，徐行走到嘉敏跟前，深深地望著她，兩人一個迷醉，一個酥倒； 一個癡癡，一個沉湎，唯有目光定定的，泛著淚光，飽含著相思之情，相慕之意。

是他，國主。

國主並不計算，吃緊問道：“少羅嗦，朕問你，送給小娘子的金縷鞋……”

國主心中大為鎮靜，折身到澄心堂的青玉龍案前，略略一沉吟，大筆一揮，在澄心堂紙上揮灑而出：

兩人隻是遙遙相望，目光逗留，遙以心照，唯任婉轉哀婉的笛聲脈脈流淌，將兩人往昔欠下的風清月債了償得乾清乾淨。

國主大喜，又有些不信賴，“真的？”

小寺人急倉促地返回澄心堂覆命，轉過簷廊的時候，冇頭冇腦地差一點就撞到了小我，眼角的餘光覷到了那一襲明黃的袍角，頓時嚇得神采如灰，蒲伏在地冇頭冇腦地叩首：“官家恕罪！奴婢不知是官家，衝撞了官家，奴婢該死……”

自他讓小寺人去送禮品時，心中一向忐忑，焦心腸等動靜，一時半會冇比及，乾脆守在了廊外。

“嘉敏……朕想你了……”國主擁住了嘉敏，他醉得閉了眼，好捨不得放手。

這一刻，才知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天上人間，為了這長久的依依垂憐，縱是去死一回，去蒙受天國的一次次鞭撻又如何？

是誰將這一首曲子吹得如此純真細緻，又是如此地似水柔情？

“嘉敏，你可知，一日不見你，朕對你便思之如狂。”

本來，一個男人也能夠這般美，美輪美奐，美得叫人一見傾慕，隻願存亡相許。

蓬萊院閉露台女，畫堂晝寢人無語。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

將來如何，他已經來不及去想，他隻要，隻要他疼惜的女子在他的懷裡，在他掌心的溫度中，如此實在，如此讓他迷醉。

他站在花海之畔，秋風嫋嫋吹得他的衣帶飄散，遞送著他的香氣，一絲絲、一縷縷吹到了她的鼻息中。

小寺人擦了把汗，笑盈盈道：“回官家，小娘子已穿上了官家送去的金縷鞋，美得就跟天仙一樣。”

……

驀地，一聲清怡的笛聲自花海中婉轉傳出，吹奏的第一個音節劃破了寂寂的夜空，讓她情不自禁立足聆聽。

半夜，一抹淡淡的勾月掛在了天涯。嘉敏展轉幾次，睡不著，聞得內裡一陣陣花香襲人，信步走出了蓬萊院。

“嘉敏，你可知，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這一刻，枯萎的花海綻放了花朵，花海伸展，無邊無邊。

潛來珠鎖動，驚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窮情。

那是再也熟諳不過的樂律――《長相思》，她曾在本身的春閨小樓中曾沉淪不忘的曲子，有多少次自她指尖汩汩地流出，依托著她千纏百繞的相思之情。

苑囿中大片的虞美人開到荼蘼之時，唯有金菊秋桂恰是應景，在月夜裡遞奉上一陣陣縹緲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