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農家[第1頁/共4頁]

陸敏之曉得，那是爹爹在借簫聲思念娘。聽姐姐說，這首曲子之前爹和娘曾一起在竹林裡琴簫合奏過。現在人與琴俱已不在，隻剩爹爹一支孤簫在那邊吹，聽起來倍感苦楚傷懷。

大周朝熙慶二十三年江南一帶是個豐年，在熙慶二十四年這個春季，山陰縣顧陸村大多數村民也不愁吃，不但儲糧充沛，另有客歲臘月醃製的臘魚臘肉和麥醬、豆鼓、豆腐丸子冇吃完，能夠在溫飽中享用東風帶來的舒暢。花朝賞紅，上巳祓禊，腐敗踏青，男女長幼結伴隨遊不亦樂乎。

艾蒿也是郊野地邊到處可見的一種草本植物，到蒲月端陽時，艾蒿已老，采來捆成一束掛在門前可辟邪，撲滅了能夠驅蚊，那艾蒿煙中有一種特彆的暗香。在此之前的2、三月，剛長出的嫩艾蒿也是能夠采來吃的。隻是艾蒿聞著比薺菜更暗香，吃起來不如薺菜鮮美。

這個時候，姐姐陸慧芝洗菜做飯，mm陸小瓊在一旁玩泥巴花草，陸承軒的首要講授工具就是陸敏之了。

另有能夠生吃的野菜，比如白茅針和刺苔。白茅普通長在郊野的阡陌上，秋冬時的郊野阡陌被燒荒，第二年春季又會抽出新的茅針，剝開葉子吃內裡的白茅纖維，白嫩清甜適口又耐嚼，味道賽過棉花糖。比起白茅針，刺苔更多水分，更鮮嫩爽口，郊野阡陌和路邊荒叢中也多有。這兩樣東西是陸小瓊最愛，陸敏之和姐姐陸慧芝采來的也大部分送給了小妹，她也整天手拿一把百吃不厭。

秀才陸承軒的夫人前年已過世，他也沉痾在身，客歲一個秋冬都根基臥病在床，咳嗽短長得偶然咳出血。陸承軒考上秀才還是十二年前的事，現在早已不是廩生，不享用官府的任何廩米廩銀補助。陸家另有三個小孩，兩個女孩一個男孩，九歲的陸慧芝，三歲的陸小瓊，以及五歲的陸敏之。

很多野菜《詩經》裡都有記錄，陸家的書篋裡也有一部《詩經》。娘當年在生下三妹小瓊後大病一場，爹為湊錢給娘治病連琴也賣了，但那箱書還儲存著。陸承軒在孩子們挖來野菜在井邊洗菜時，凡是會一邊編著竹篾活一邊教孩子們認《詩經》裡的字，讀相乾的詩句。

實在陸小瓊比陸敏之更會背的啟事，不但是聽了爹爹的朗讀，早晨睡覺前姐姐陸慧芝也會教她讀一些。姐姐本年才九歲，但《詩經》前半部的“國風”部分都已會背，《論語》也會背，唐詩也會背三百首以上。

陸敏之現在由二十三歲變成五歲，由女變成男，卻也毫無牢騷感激老天。宿世的她從小父母仳離被拋棄，由鄉間奶奶帶大。奶奶已歸天，她單身未婚，又因一場變亂住進病院，被大夫奉告很能夠要癱瘓，的確生無可戀。

秀才陸家也冇有和顧陸村本家的村民聚居在一起，而是單門獨戶地住在數裡外的一個山坡荒漠下，有一片竹林，幾間草廬板屋。

陸家的菜園竹籬笆旁種了葛根，春季時葛藤會長出新葉，綠了一片籬笆。葛葉拿來煮湯吃味道也不錯。籬笆旁還種了一片萱草，也稱忘憂草，是娘活著時親手所種。這類草枝莖纖細苗條，碧綠如玉，著花如鈴蘭，光彩明暖金黃，又稱黃花菜，從初夏一向開到暮秋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