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女帝師三(60)[第1頁/共5頁]
我淺笑道:“實不相瞞,陛下曉得mm不肯放棄運營多年的少府,又不忍逼迫mm,以是命玉機來勸mm。mm既明聖意,何不順從?”
我不覺大笑,屈一屈膝道:“娘娘賢明。”
一夜風雨,起家時很有涼意。綠萼翻開櫃子,尋出一件豐富的青白團花立領大氅,抱怨道:“都城的氣候真是無常,女人不曉得,內裡冷得跟入了冬普通。方纔曬了收起來的厚衣裳,又要拿出來穿。”
我和穎妃聯袂向北,往益園而去。春雨過後,小池碧色更深,瞭望花色空濛。緩緩走著,未幾時我倆的鞋麵裙角都被石子路上的青苔濡濕,染了一層沉甸甸的石青色。路過紫藤花架時,穎妃伸手一撥,一滴涼沁沁的雨水自指尖滑入她白膩的掌心。她順手揉了揉絹帕,向我道:“如此一夜春雨,最歡暢的當是陛下。”因天子昨夜宿在粲英宮,這句話聽起來彆成心味,我不覺有些窘,卻聽穎妃接著道,“天子最怕的就是春旱傷農,入春以來一向少雨,昨晚方纔痛快。”
芳馨笑道:“昨日在守坤宮門前,女人還冷言冷語地說:‘這輩子誰不悲傷幾次。’誰知一聞聲婉妃娘娘安好,女人就像得了萬年封誥、丹書鐵券似的……”
我笑道:“宮裡不常唱戲,mm能常來看看,也不失為一種福分。易曰:‘君子以飲食宴樂’[197],mm這一卦,是個‘需’卦。”
我發笑:“冬麥彷彿已過了播種的時候,且江南諸道並不如何愁春旱。”
因要和穎妃去梨園看戲,明天我特地換了一身海棠紅齊胸襦裙,挽著酡色披帛,又命芳馨挽了圓錐髻,疏疏簪了一圈太湖珠。我笑道:“打扮得都雅些也是應當的。”說著順手在髮髻上簪了一朵淡緋色宮花。
他是個伶人,竟不自稱“奴婢”或“小人”。我和穎妃相視一笑,穎妃道:“無妨。你不是叫梁豔生麼?怎的又叫梁毅?”
穎妃立足,側頭微微驚奇:“姐姐都曉得了?”
穎妃縮了手,攏一攏棗紅色的絲緞大氅,點頭道:“陛下已經不準我理睬內阜院的事,更不準我碰少府放鈔之事。這讚成……”說著幽幽長歎,低頭苦笑。
在定乾宮的小書房中一目十行地看了十幾篇奏疏,便往章華宮會和穎妃。才走到章華宮門口,隻見穎妃正在登輦,見我來了,忙下了輦笑道:“姐姐來得巧,我正要去漱玉齋尋姐姐。”
穎妃見我冇帶輦轎,便轉頭向辛夷姑姑道:“讓他們歸去吧,本宮和朱大人步行去梨園。你們離遠些跟著,不成打攪。”因而我也轉頭遞個眼色給綠萼,表示她不必貼身跟從。
我微微一驚:“微臣覺得,穎妃娘娘雖不便管少府之事,但掌管後宮用度,並無不成。何況慧媛入宮光陰尚淺……”
我撫著胸前的淡黃色衣帶,垂眸一笑:“‘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195],縱使氣候竄改萬端,隻要姐姐寵遇不衰,我便冇甚麼掛記的了。”
我唯唯應了,隨天子來到椒房殿的東側殿。但見紅檀木九重秋色闊鏡妝台還是立在南窗下,隻是檯麵光溜溜的,不見了脂粉珠釵等物。我的身影在鏡中一閃而過,和他的一樣,俱是青暗淡淡。轉過四扇美人蘇繡屏風,早有宮人重新奉上茶點。他坐在新搬來的黑檀雕龍禦座上,我鄙人首的繡墩上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