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女帝師三(64)[第1頁/共5頁]
天子嘲笑道:“好得很。洛陽百姓都成了魚鱉,他們竟還拿水患進犯異己!”
天子感喟道:“幸而朕優容百姓上書,不然真要被百官矇蔽了。”
天子一怔,感喟不已:“前人不修,給了後代君臣無窮談資。”說罷從我手中拿回《瑞草圖》,展開沉吟道:“‘芝草生殿前,神雀五色翔集京師’[207]……”
打扮下樓,還是去定乾宮。纔出了漱玉齋,便見小簡帶著一個小內監滿頭大汗地走上前來,施禮道:“陛下召朱大人禦書房覲見。”
我轉頭道:“姑姑辛苦了,去安息吧。我起家後,叫小錢來見我,我有話叮囑他。”
行過禮,天子命人上了一碗冰鎮的茉莉涼茶,賜我坐鄙人首。我也偶然飲茶,隻嚐了一口,便垂首端坐。天子從身邊的青瓷刻花大缸中拿起一幅卷軸,拋了給我,一麵笑道:“這是潭州刺史呈上來的《瑞草圖》,你善畫,也瞧瞧好不好。”
我忙道:“回陛下。微臣固然愛好作畫,但從未將畫胡亂贈人,更冇有拿出宮售賣。是有人臨摹微臣的畫作,棍騙買畫之人。微臣早已向掖庭令李大人告密此人了。”
天子道:“今早朕看你的摘錄中,說到京中有人競相重金買你的畫,這是如何回事?”
我點頭道:“微臣從未結識過潭州人。”
天子笑道:“此人隱居潭州衡山六羊山,是一名故交,你當曉得纔是。”
[21]《論語·顏淵》:“司馬牛問君子。子曰:‘君子不憂不懼。’曰:‘不憂不懼,斯謂之君子已乎?’子曰:‘內省不疚,夫何憂何懼?’”
天子笑道:“他便是徐司秩的從祖族弟,疇前的徐太常——徐魯。”
天子道:“將那封奏疏和洛陽水患的一道拿來,朕要瞧瞧。”因而我親身去小書房尋了兩封奏疏出來。
[2]《詩經·國風·邶風·穀風》:“行道遲遲,中間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婚,如兄如弟。”
不成擅稱麼?那麼陸皇後降禮下葬的罪名“災眚兆庶”又從何而來?不過是準他用不準旁人用罷了。汗水已乾,涼意襲上背心,我微微一顫,隨口對付:“陛下賢明。”
徐嘉芑是徐嘉秬的親mm,被過繼給了族叔徐魯。我笑道:“‘王有德仁,則芝草生’[205]‘靈芝三秀紫,陳粟萬箱紅’[206],是極好的吉祥之兆。”
天子驚奇道:“你如何曉得是河堤失修?”
天子又道:“說到……奸相,朕昨日讀到兩封奏疏,一封說西都洛陽大水,必是上天感化。另一封是彈劾李司政的,各種罪條中,便有洛陽的水患災異。你說,朕該不該免除李司政?”
我歎道:“洛陽士民上書告狀,說洛陽河渠官貪汙修堤的銀子,導致水患。”
[1]《漢書·張耳陳餘傳第二》
我一怔,道:“陛下明斷,微臣不敢擅言國事。”
芳馨一怔,隨即眉間一鬆:“是。小錢這陣子正無聊,明天還纏著奴婢要差事呢。”
鹹平十三年的夏天,天子正在火線,陸皇後監國。太廟失火,徐魯身為太常,被打入黃門獄,備受拷掠,慘不堪言。史易珠繪了一幅五色采羽的神鳥立在殿頂的丹青,而我則教嘉芑和徐魯上書申陳吉祥,這才消弭了天子的肝火,將徐魯免官出獄。天子既將“芝草”與“神雀五色”並列提起,想必對當年的小伎倆心知肚明。我心中一跳,低下頭訥訥不語,緩緩捲起了《瑞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