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帝師一(21)[第1頁/共5頁]

正待躺下，忽聽窗上篤篤兩聲輕響，我忙坐直身子。宮燈照亮青紗，一隻小小的手影映在窗上，死力向外掰開一條縫。我不由驚出了一身盜汗。綠萼悄悄喚了小西出去，兩人壯起膽量到窗前檢察。忽見窗縫裡丟進一個撚得極細的紙條，窗上雙丫一閃，扭身便不見了。

我非常頭痛：“此人不提也罷。你去啟祥殿請殿下過來，就說我這裡有好聽的故事等著他。”芳馨回聲去了，換綠萼上來研墨。

我淺笑道：“殿下平常老是很端方的，明天約莫疼急了。”

不待我辯白，王氏忙道：“可不是麼？朱大人恐怕大殿下受了傷，就彷彿她不是奉侍我們二殿下的，倒比奉侍大殿下的於大人更經心！”殷紅雙唇如長蟲蠕蠕，幾顆淡黃牙齒似半吞的沙粒。

我笑道：“即便冇有和好，也能做到互不侵害。”

高曜自王氏懷中辯駁道：“是皇兄先打我的！”幸而山石光溜，小孩子力量又小。高曜的額角微微腫起，隻蹭破一點油皮，並未流血。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回想起高顯那一記振臂推掌，當是技擊。

高顯雖不平氣，卻也有力掙紮，主仆二人對峙了好一會兒，高顯方無法道：“孤錯了，還請嬤嬤不要將此事奉告母親。”

高曜收淚，走上前就要推高顯。我趕緊上前拉住他的雙手道：“殿下怎可推長兄？”高曜用力擺脫，還要再推，我忙舉臂擋住他雙手，“殿下不成！”高曜閃身繞過。

我看一眼綠萼，綠萼摸了摸腰間的隱翠香囊，隨惠仙出去了。隻聽皇後又道：“另有一事，傳聞明天在花圃裡，高顯衝撞了皇兒，是如何一回事？”

皇後遊移半晌，含一絲歉意道：“既然玉機不反對――惠仙，你便去長寧宮一趟，將櫃中的畫取來一觀。隻許取畫，彆處就不必看了。”

商公公道：“大人何必問，去了便曉得了。”

皇後淡淡道：“本宮若不想聽你分辯，也不會召你過來了。你說罷。”

回到靈脩殿，已是亥初時分。洗漱過後，我便倚在床上隨便看兩眼書。綠萼關了門，陪侍在外間。夜風初起，窗上燈影幢幢。帳中喧鬨，卷帙落筆如花。忽聽有人開了門，接著帳幕被悄悄翻開，綠萼探頭責怪道：“就曉得女人在帳中點燈，就算不怕熬壞了眼睛，就不怕睡著了燒起來麼？”說罷不由分辯奪了我的書，拿走我的燈。

皇後道：“熙平長公主總說你對本宮母子忠心耿耿，本宮卻心有迷惑，故請你來講解講解。”

我深思半晌，一把扯下小西方纔為我係好的青玉環。綠萼道：“女人這是何意？”

我朗聲道：“請公公稍坐，待我換衣。”

綠萼扁起嘴：“還能是甚麼，天然是王嬤嬤攔著不讓殿下來。”

溫氏淺笑道：“二殿下要推還，也是該當的。”說罷又對高顯道，“紮了幾個月的馬步，也該讓奴婢瞧一瞧殿下的工夫了。”

我款款上前，施禮如儀。皇後見我一身裝束，頓時眸中一亮，口唇一動，似要讚美兩句，終是嚥下。

我解下腰帶，褪下衣裳，翻開櫃門，將熙平長公主早就賞下的淡紫色繡百合花長衣拿了出來。我進宮之前，長公主為我做了兩套紫衫，一套丁香色，一套淡紫色。丁香色衣衫我進宮那日穿過，淡紫色的這套，我卻碰也冇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