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妥協[第2頁/共3頁]

當下，太皇太後許以援助九哥，九哥卻與太皇太後約誓，藏書太廟，約今後不追諡酈玉堂為帝。

梁宿與丁瑋聽著蘇正這般說，內心一齊焦炙，暗道原覺得這老蘇出去十餘年，已有些接地氣，何故往書院裡幾年，又呆返來了？

本日黃燦竟然當朝說將出來了，九哥叫他說了個張口結舌，剖明不是，不剖明也不是。梁宿等連個圓場也不好打，還是朱震出來道：“凡事講究實據，縱是禦史，可傳聞言事，亦不成無憑無據定人罪惡，何況是說官家？黃燦，你失禮！”

九哥叫他說得一張臉兒黑似鍋底，細看時，卻又是黑中泛著紅、紅裡透著白、白裡滲著青，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梁宿內心恨不得天上劈道雷下來，將這滿嘴裡跑馬黃燦劈死算完！梁宿等人，千怕萬怕，便是怕九哥有“逾禮”之舉，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誰都曉得了，卻誰都不能捅破這層紙。

他這卻說中太皇太後苦衷，太皇太後年愈高，便愈想著存亡之事，神神叨叨，怕便多，唯恐身後“無顏見先帝”。太皇太後道：“你們說卻做不得準。”

洪謙道：“官家情麵，諸公覺得要做到幾分？”

這本來是功德，不想這黃燦肯忍一時之氣，卻忍不得被這很多人說不好。叫這很多人“攻訐”，便被“攻訐”成了一頭丁瑋口裡犟驢。當下也不吱唔了，嘴也利索了，複又擰過來講那“防微杜漸”。將九哥欲晉酈玉堂爵位一事複提將出來，言道：“千裡之堤潰於蟻穴。本日敬本生祖父，明日晉本生父，至於後日，我不敢想！”

九哥聽了朱震所言，大出一口氣，不想蘇正一向冷靜，卻俄然出列發問道：“黃燦之語，非吳王，乃 ‘今後’。”殿內一時無聲。洪謙道：“今後怎地？”蘇正道：“今後官家要做甚？要將情麵做到幾分？有人做三分，有人做五分，有人做非常，有人要做到十二分。官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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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沉默，心內實升起一股肝火，卻又有些黯然，道：“如此，使得？”內心卻道，這體例卻與大姐想一樣，看來他並非有歹意。

太皇太後作色道：“相公也是狀元，也是讀書人！何故先前諫著官家不令晉爵，今卻來做說客？變得也忒了！”

太皇太後原打量著梁宿來做說客，她便好發話，叫九哥亦不成忘吳王係之生恩。不料梁宿與太皇太後說話兒，起先說著都好，太皇太後肚裡明白，也與他台階下。待梁宿與太皇太後說及酈玉堂佳耦時，太皇太前麵上便變色：“說吳王，怎又說到渤海郡公了？”

諸臣裡，梁宿便是個打頭兒，旁人不說話，他倒是不能不說，咬牙站道出來，對九哥道：“不若藉此機遇，明示諸人。”

九哥道：“如何明示？又如何取信於人？我為君，當字字千鈞。為一事，一而再、再而三剖明，如何使得？！”

九哥將牙一咬道：“我也自幼讀詩書，如何肯做逾禮之事？”蘇正原與他眼兒對眼兒，一絲不肯讓，此時便垂下眼來，沉聲道：“如此，是社稷之福，亦是官家之福，是臣等之福了。官家以禮立，若自家壞了禮法，吾不知厥後者當如何自處。”語畢，顫顫悠悠，又站往原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