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做壽[第2頁/共4頁]
因這一鬨,厚德巷裡便壓抑了幾分,直到趙家老安人做壽。
程謙一歎,與程老太公作個揖,攜妻帶女回房去。院兒裡李媽媽早點起了燈,急得要生要死:“姐兒哪去了?”待看到玉姐方兩腿一軟,又見秀英母女臉有淚痕,把很多話都放回肚裡,倉促抱過玉姐:“我給姐兒洗臉去。”
而阿誰害蘇先生收不住嘴喪主家,正鬧鬨哄分炊。雖不至於“停屍不顧”,也演出一曲“束甲相攻”,男人們袖動手兒,家中婆娘先撕打起來。幾位娘子各使陪嫁婆子拍動手兒痛罵,也不指名道姓兒,也不說事兒,儘管壘著各式詞語:“你個老賊婆、老豬狗、老化子……”嚎得嗓子都啞了。繼而是丫頭們互采著頭髮、抓著臉,各把指甲蓄得尖尖,恨不能戳破人眼。
厚德巷裡小孩子便做了池魚,街上鬨得太狠,罵得太粗鄙,厚德巷裡人家略講究些,便不肯令小孩子聽得太多汙言穢語,各各拘家中,上天無路、上天無門。常日雖教養謹慎些,總可串一串門,現在連自家臨街大門都不準靠上一靠,唯恐學壞了。
裡正娘子道:“真是敗家子兒。”
齊氏道:“與我做壽,你們便看旁人,開了席,你們妯娌須各罰三盅。”方把這話頭掩了疇昔――畢竟心中有了疙瘩。幸虧趙家廚下婆子來道:“席麵都整齊了,泰豐樓酒菜,街上買果子,咱自家燒湯。”
卻說玉姐聽蘇先生分辯何謂“停屍不顧,束甲相攻”,待蘇先生口乾舌燥說完,暗道她小小年紀,縱記性好些,不解其意,也就囫圇兒疇昔了,似這等史鑒一類,縱是男人,也要過了十歲方好細心教誨。然他又夙來當真,教太子教出來弊端兒,凡事總好往大事上頭引去,又收不住自家嘴。力數說了頓五公子之不孝,哪個都不堪為君。
他家勝家業小,再爭,小半月也分完了。因各爭堂屋正房住,乾脆宅子也賣了,各家平分著拿了,母親一野生一個月。大家娘子嫁奩另算,餘下便分炊產。老邁說他是嫡長,須多拿些兒,好供奉祖宗,老二道他也日日拜祭。裡正也惱了:“誰家不滿,互換了來。”大家又想到自家偷占到便宜,便不言聲。
又有左鄰右舍,連同主簿娘子何氏也到了,又各帶了後代來,皆與壽星叩首。這些孩子裡,玉姐生得好,年紀又小,頗受喜愛。何氏女兒娥姐已有些成人模樣,舉止端方,父親又是個官兒,也受吹噓。何氏兒子不耐煩與女人們廝混,何氏打發他外頭尋他父親去了。
林老安人脾氣暴,此時卻也寂靜無語。程老太公道:“你又說甚氣話?早些安息了,休要嚇著玉姐。”
趙家老安人玄月裡生日,兒孫孝敬,為她做厚,鄰裡都來恭維。林老安人也攜著女兒素姐、外孫女兒秀英,李媽媽跟著玉姐,都往趙家老安人齊氏上房裡來。上房裡,趙大娘子娘餘氏見林老安人來,忙與兒媳婦起家問一句好,餘氏丈夫認了林老安人做親,自家矮了一輩兒,故而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