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迎新[第1頁/共4頁]
各家心中是一樣想:孀婦門前是非多。且遊家是城中大戶,既是家主不喜,誰又無事與她撐腰?又有一等婦人如秀英等,亦瞧不上陸氏一朵海棠花兒偏要奉上門去叫滿樹梨花壓――非常不待見她。
玉姐道:“就是方纔,老安人使我寫字條兒哩。”程秀英且氣且笑:“安然兒自去,多錢與你打酒吃,”返來擰著玉姐臉,“你先生又不是東西,怎能貼了條兒?”一語畢,又覺講錯,這東西與不是東西,便是學究一時半會兒也難分化得明白――隻得閉嘴,又恨恨戳了玉姐額頭一指。
回到家裡,素姐見她身上衣裳糊了泥,便問出了何事。得知幾乎跌壞了,又掛記外孫女兒,遂取了一百零八子兒一串數珠兒與玉姐掛到左臂上,一圈一圈,細心繞了半條胳膊:“這是我平日唸佛用數珠兒,撚著它念過經冇有一萬篇也有一千篇,你好生戴了,保安然哩。”
――――――――――――――――――――――――――――――――
林老安人笑著拍桌:“你這是那裡學來?”
程福返來報與程老太公:“是前番鬨分炊遊大戶家,他後娶小娘子帶著兒子搬了來哩。小娘子姓陸,二十高低,帶著個4、五歲兒子,喚做念郎。”
蘇長貞京中時,倒好與二三好久,掃雪煮茶、把酒論政,到了江州,程老太公也要學一學那雅士,也往自家花圃一座小亭四周圍上一圍,擺上酒,邀著蘇長貞喝酒觀梅。蘇長貞裹著羊皮襖,重新冷到腳,見程老太公抱著個手爐,抖得比他還輕些,不由暗慚。程謙畢竟年青,又江州住了數年,比蘇長貞略好些,但是每逢此時,也總家中。
說來也奇,自打掛了這串珠子,玉姐走路便穩穩鐺鐺,不肯再跌交了。
恰好讀書。
年前三日,因死了父親分了家柳家留下老宅忽地揭了封條,又進收支出了五六小我來灑掃,忽忽半日,又有3、五輛騾車來。厚德巷裡住著人各宅把門兒一開,不免探出幾個頭來刺探。
直到年前數日,家家備著年貨了,方纔放假。程謙往見各處管事,又與租了程家倉棧客商商討來年續租之事,複見欠租未能清還耕戶,實趕上天災*,便酌情免除一二,若因怠惰而無收成,便要收回田來不租與他種。蘇先生便閒了下來,與程老太公說要往街上看看去。
三人往亭內坐定,都不喝茶,先將酒注子裡暖酒滿篩了一杯來飲,方覺身上暖了些。腳上又麻癢起來,非常難言。喝過一回酒,蘇先生便覺埋首做學問也冇甚不好,屋裡火盆燒得旺旺,恰好帶著小女門生讀書去也。
年既至,各家吃起團聚飯兒來,程老太公強拉蘇先生一同上桌:“我家人丁少哩,一道吃,熱烈些兒。”老安人便逗玉姐:“守歲不成睡了,守不到子時,老天爺不給你長一歲,你來年還是三歲。”
童音鋒利,安然兒早停了下來,門簾子外頭垂手道:“小哩,大姐兒有甚叮嚀。”
說得素姐不吭一聲。
程老太公見外孫半子與曾外孫女兒一齊讀書,心中大喜,再不打攪蘇長貞。蘇先生大出一口氣,又忸捏不已:程老丈是美意啊!以此教誨起來便愈發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