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倔犟[第3頁/共4頁]
程家這節也不過了,自往家裡去,秀英縱憋著氣,也不肯把實話說與程老太公等,素姐是一字不漏。卻不知街上這一番鬨,門內早已曉得。便是正唸佛素姐,也覺出不對來,聽了焚香所報,自鎖門內哭了一場。
第二日上,陸氏門內就打收回個使女來,去請了個郎中來,道是念郎被打得狠了,又吃了一嚇,建議燒來。恰此時,陸氏孃家又有人來看女兒與外孫,見此景象複又鬨將起來。陸老婆子哭聲淒厲:“這是做了幾輩子孽,孤兒寡母叫人欺上門?!”幸爾她不似吳家那般撒得起潑,並未曾程家門前打滾兒。
李媽媽奶大玉姐,是親向三分,不親也是親,亦是不岔,言語較秀英甚:“八十老翁十八婦,不知誰種哩!還自稱大戶家孩兒!遊家為何趕他出門,他自家知哩。來往不消二年,街上街坊就向著他說話哩,不知下甚麼蠱!這就信一個姐兒,能打得了他家大了一二歲哥兒,不定那傷是如何來哩!我姐兒手上傷還未好哩,至今寫不得字兒,那克父剋夫東西,還要反咬一口,狗都不這般乾哩!”
又使往程家送茶果:“我娘老背晦了,原是念郎不是,毋往內心去。”
門外諸人聽得好不難堪。
不想玉姐性烈,不叫她練便不用飯,誰都哄不得。程謙道:“你先生正要教你習射哩,那也是武。”玉姐倒是個難利用:“都要學!”
陸氏自言是孀婦不幸,不求逼勒,隻說念郎叫嚇著了,要安撫。卻不知這厚德巷裡有小我比她不幸。她自是會哭,卻不知程家宅內另有一個比她能哭。
秀英便問:“是誰需求逼勒著裡正做保,要我家來?放了屁卻使手掩,好金朱紫兒!”
素姐上被母親管束,下有女兒不聽她管束,唯有玉姐年紀尚小,每於她哭時於她試淚捧茶,看玉姐自是不普通。也與陸氏對哭起來:“好好一個姐兒傷了手,可如何是好?是阿婆冇用哩,止得你娘一個閨女,你娘又隻養了一個女,誰叫我們是弱女子哩,叫人欺了就欺了,你又出甚麼頭?人說你是絕戶哩,就是欺你是絕戶,冇忍了罷……”複又哽嚥了起來。
秀英卻不吃這一套,狠罵一回:“尋完了事,卻叫苦主不則聲,她道她是誰?!那婆子自姓陸,倒管得遊家事,一句老背晦便打發了,道人是傻子哩!他是兒郎哩,他不斷戶哩,且看長不長得大罷咧!個克父東西!他□孩子,冇人教,他會說?看著倒像個好人,背後裡調撥著嚼舌頭,怪道叫人家逐了出來,是恐她亂人家宅哩!真真是個攪家精!禍害!”
裡正與紀主簿家看著不像模樣,何氏等都與秀英熟悉,裡正家看著秀英長大幾十年街坊,說不偏袒也是偏袒。平日關起門來也為程家可惜,見此景象,便要做其中人,與兩家說合說合。
陸氏情知不得不飲,秀英一揚眉,反正玉姐冇虧損,兩人就端起茶來。陸老婆子又數說陸氏:“性子忒好。”秀英道:“可不是好,小孀婦家不知羞,教個兒子罵到人麵上哩。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兒,可不是好性兒。”素姐又哭了起來,把陸氏壓得再哭不得。裡正頭疼不已,隻得說素姐:“休要再哭了,幾十年街坊看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