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教誨[第4頁/共4頁]

蘇先生見玉姐怔怔入迷，心中也是不安，急看李媽媽抱著玉姐來哄。玉姐迷迷登登回到頭來：“先生說，我聽著哩。”李媽媽恐蘇先生再說甚麼話來，吃緊辯道：“姐兒甚都不懂哩，方纔還伸手往壽木裡夠太公，嚇煞人！姐兒，過一時有客來，姐兒要哭，他們便覺姐兒悲傷了。”

玉姐也知尊師，應了便抄。這抄經不似後代所想，抄成冊。乃是取紙截作條兒，似布匹普通，抄作卷兒。一條不敷，另取一條粘續上。心經字少文短，一軸紙便夠。

程謙一小我恨不得分作八個，畢竟是男人，縱為贅婿，也非拘於後院之輩。蘇先生客居宅，又與程老太公算是相得，不得不出言道：“另有玉姐呢。”

程謙道：“過一時，叫李媽媽並朵兒與你一道，見來往客人，你儘管迎她們，與她們作禮。我領你見蘇先生，蘇先生自有話教你。”

蘇先生倒是不會被她嚇到：“甚樣不是抄？人甚樣不是活？如果前半輩子做了好人，後半輩子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莫非也是一樣？”

玉姐猶不答，然與蘇先生目光相接，蘇先生目中殷殷，玉姐一觸而低首，心中訕訕，亦知亂髮脾氣不好，不尊師是錯。止心中難堪，不美意義開口。

蘇先生念玉姐年幼喪親，力把口氣放緩些兒，道：“我先與你講這五服之禮與喪儀，你自家且硬記了，不管懂與不懂，記下再說。有甚想問，過後再問。”見玉姐頗曉事，並不胡攪蠻纏，蘇先生也自欣喜，隻要些疑慮：這一老一小頗投緣，因何不哀慼？

這程宅近況，秀英是起不得床，林老安人又病，素姐此人，縱是蘇先生孤陋寡聞不預婦人之事，也知她是個扶不起來，且現在正林老安人床前侍疾，又要不時看一看秀英，可用者，唯玉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