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心事[第4頁/共7頁]
申氏這頭,要年前將四姐、五姐發嫁、與五哥定了婚期,來年開春便將五哥之事辦完,再為六哥籌措,恨不得一個身子劈作八瓣兒來使。見九哥這般說辭,倒也信了幾分。因酈玉堂之故,九哥有些兒倔強,這回甚也冇拿返來,不高興也是有。申氏有事要忙,開導九哥兩句,便撂開了。非是不看重九哥,實是四姐、五姐之事著緊些兒。
那頭九哥接了,心下忸捏,他姐姐臨出門子還想著他,他卻一心想個仙顏少年郎,是訥訥無語。累四姐將他抱到懷裡好一陣揉搓,申氏便說四姐:“你好生將養著,與你燉湯水日日吃來,他個男孩子家,皮糙肉厚,你休理他矯情。”卻也笑撫九哥,暗道兒子重情義,必能長成個豪傑子。
秀英躊躇道:“縱你去趕考,哪有帶家眷事理?考完了再去仕進兒,總不回這裡,或京,或旁處,我們再去尋你,再看?隻怕人生地不熟,不好相看哩。”
可他麵前卻總晃出這個……青衫風騷眉眼如畫,九哥想得入迷,臉上便紅,猛地將本已挺直腰背再挺得直些兒。終忍不住,平空伸脫手去抓,堪堪抓著個筆海,方纔醒過神兒來。
九哥頭也不搖,眉也不挑,道:“不消了,疇昔了,何必叫報酬難來?”
洪謙看蘇先生不高興,他便高興了起來,隻恨隻能暗樂,百口高低連著閨女,都無人肯與他一道樂――家下心中都敬著蘇先生。樂一回,又將眉頭皺起,這盛小秀才竟日裡磨磨叨叨,倒是提示於他:玉姐這過了年已經十三了啊!
申氏再問,九哥便說:“白手而歸,有些兒絕望。”
申氏不免動開端腦來,實是不好,便令分炊罷。
那宅子裡秀英也與一家長幼備了衣,連同蘇先生,皆有份。金哥打扮特彆喜慶,一身大紅,脖子上一個金項圈兒,內套一枚金鎖。一身衣裳悉是素姐針線,唯有腳上虎頭鞋子是玉姐手筆,竟不必秀英脫手。
他這臉上模樣忒嚇人,五哥一點頭,暗道:我先應了,等會便奉告娘去。六哥心說,五哥應了,我可冇應,九哥你可彆怪哥哥。纔想完,九哥便說:“人無信不立。”盯著五哥點了頭,又拿眼睛看六哥,挨個兒將哥哥們逼勒一回,見都應了。方一起身,長長一揖:“我謝哥哥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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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姐是宗女,婚事上頭很多事兒便不全依著民風走,自有典章標準。江州城裡人十月裡看了場大鮮,至數十年後,另有人坐說其事,開篇便是:“這天家端方,與平頭百姓是分歧……”
卻說玉姐往這裡來,素姐樣樣聽她,平常秀英或林老安人與她些豔衣服穿,她尚要陰一回臉,不定還要哭上一回,歎一回孀婦不好穿衣。這番玉姐勸她穿一件玫瑰紫金線繡通袖袍,她也笑著穿了。看得林老安人直呼祖宗顯靈。
盛凱安撫了母親,心中存倒是待來歲落第,有了功名,能家中說話作數,央了父母去提親。此時便顯出來,一早本身無甚底氣,二又未免有挾恩圖報之嫌。然與洪謙見麵總有些不自,要顯著本身學問以求其刮目相看,又不大美意義上前湊趣。未免有些忽冷忽熱,弄得蘇先生都跟著莫名其妙起來,忍不住問洪謙:“他這是怎地了?倒好似中了瘴氣,左搖右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