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親疏[第6頁/共7頁]
彭海便說他故鄉那邊有道湯合胃口,平淡開胃,漸次便提及飲食來。洪謙道:“老是北邊兒飲食偏鹹,南邊兒好甜。從先未到江州時,家裡飲裡與京中整齊彷彿。後家中受災,不得不遠行,及到江州,又是一變。且北地好麵,南邊好食米飯。”世人裡倒是北人居多,唯探花是南邊人,虧他說得一口好官話,讚道:“恰是恰是。我一起過來,因飲食不對,餓瘦了幾斤去。”
秀英打張牌,道:“也不是哩,你爹好要仕進兒,那吏部尚書現管哩。縱有蘇先生麵子,他也止一小我,咱家又不是他親戚,怎能事事希冀著先生?且傳聞,先生與宮裡,也好有一場官司要打哩。止因著要開科取試,方緩了一緩手兒。你也不想想,麵兒上緩了,底下不定如何鬨騰哩。”
正說話間,卻劈麵來了個老者,斑白髯毛,頭上頂個頂翅紗巾兒,巾子裡模糊可見一根金簪兒彆著了頭髮。服飾修潔,醬色紗袍子,腰懸玉佩,身邊跟一中年長隨、二聰明小廝兒。劈麵撞上,這老者先是驚詫,次便憤怒,見洪謙一聲兒不吭,便怒道:“孽子!你還曉得返來,我道你死外頭哩!”
彭海手裡也捏著兩把汗,因習禮節等,不免將本朝典章軌製拿來一觀,看出這老者裝束思是平常,然腰間所佩,乃是三品方能懸之珮。眼下隻得權作不知,且洪謙出身,早經曆看過,乃是江州人士,與這京中高官父老,能有甚關聯?還是一個“返來”?
蓋朱沛之惡名太過,能襯得旁人家紈絝後輩靈巧非常,但有人家父母嫌兒子不好,一比出朱沛來,便又覺著兒子還是自家好了。難有人能尋得出一個令人佩服啟事,如何使其竄改。能為此者,約莫得是佛祖菩薩現世點化罷。
卻說洪謙與一乾同年於午間尋處酒坊用飯,習禮節本是有定食,然午間時長,一乾東風對勁、走馬觀花之輩,雖習禮之間,也不想總拘於靜室。胡亂花了兩口,便相攜出來往外尋好吃食。
晚間洪謙返來,戲與秀英說本日遇著個老翁,蒲慶修說他是大理寺卿,將我認作他丟了兒子如此。秀英訝道:“怎地這般亂認人?端的這般像?”洪謙嘲道:“誰曉得哩。”秀英便道:“不是說走失了十多年麼?這一打照臉兒就將人認作他兒子,是記錯了,還是日日想著?”洪謙道:“管他做甚?我自家事且管不過來哩。過幾日瓊林宴後,我與你一道往看蘇先生去,再往大相國寺裡燒香去。”
不幾日,禮節粗成,科進士各換了衣衫,往赴瓊林宴。席長進士自是世人諦視,好些個常日端著不好往前湊,卻想與之靠近一2、或交友或攀親人,便各尋目標。內裡有幾人,一見洪謙,便如見著鬼普通,洪謙也隻作不知。還是飲宴,談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