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瞠目[第1頁/共6頁]

洪謙曾與梁宿論政，言及漢武：“漢武剛烈之主，也須為太後不直魏其。武安小人，以姐為太後，位極人臣，構陷百端，乃誣賢者。雖終遭報應，然逝者已矣，不得複活矣。當今誰個容了武安，是篤定自家做不了魏其麼？”

思及此，趙王便往府內藥房裡去，翻出些兒馬錢子來。

說完自家也笑了，捧硯也笑了。主仆兩個見道旁有個賣胭脂水粉鋪子，又出來買幾盒脂粉，捧硯見洪謙遴選，便也自替小喜買了兩盒。袖了脂粉再轉一條街，另一處茶館裡卻又說趙王之事了。

又設席“請”那一兄一弟，且請其攜眷而來。二王皆道他受賜而不自安，為著自家名聲計，皆來。

太子生得還文弱，這九哥生得已見宏偉丈夫模樣，官家如何不喜？竟從陛座上走了下來，把著九哥兩邊肩膀兒，好一套拍，連說：“好！好！好！你兩個端的冰清玉潤也！”要授他官做，將之置於千牛衛做個將軍，位從四品。

又有建書院等各種趣事傳出，功德者將很多機靈故事、因果傳說附會到玉姐身上，又傳出很多本子來。洪謙往街上去閒逛，聽了不免好笑，轉頭笑對捧硯道：“若大姐真做過這般事情，一件一件地累將起來，她常日裡甚都不乾，隻做這個，本年也須得有三十歲纔好將這些事做完了。”

洪謙端的無話可說，有個如官家這般天子，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幸者，他肯聽你，說好聽些兒叫做“長於納諫”，然貳心誌不堅，既肯納了你，也肯納了旁人，你便免不了與旁人爭上一爭。這官家卻天生好使一個“拖”字訣，與金哥幼時普通無二，自家往床上一縮、朝被兒裡一鑽，口上叫著：“你看不著我。”便能不叫揪起來吃些青菜了。待熬過了下頓飯，桌兒上又是他喜食蝦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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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中有茶博士，除開服侍來往客人吃茶，也兼講些兒小道動靜，那口裡是能跑馬。茶客們也將四周聽來流言往這裡說，茶博士聽了上個茶客帶來話，又轉說與下個茶客。甚“那平靜真人才端的是有道真人，蘇學士夫人久病，他白叟家幾副藥下去，便好了大半。”“佛家是靈驗，前頭那洪禦史家姐兒，便是誠懇向佛，方得庇佑，她與吳王嫡孫結緣，也是佛前哩。”“兩個都是好，聞說都要往書院裡去，他們若不好，蘇先生肯應了？”

跑得再遠些兒，又有一處倒是酒坊，幾個醉了酒開端嘲弄趙王：“個不幸人兒，往昔有太子和睦手足時還好，現在太子已薨，餘下便要欺負這個不幸人兒了。前番兒我瞧見了，趙王府裡將那些金珠寶貝一箱一箱送與齊、魯二王，普通是官家兒子，何其天差地遠也！”

孝湣太子故去，他幾欲以身相隨，及往東宮慰勞，聽太子妃道：“二哥好好，怎地就會冇了？”趙王方悟！

洪謙忍不住道：“官家既知，如何不去做呢？”官家歎道：“何如太後不知。”

趙王好便好無甚外戚，為人也和藹，且與兩宮不靠近，實是諸朝臣之福。國度非危急存亡之刻，一定就要個英主，隻要不是個昏臣便成。想那隋煬帝，滅陳之軍功績是他、鑿那“至今千裡賴通波”大運河也是他，隻因想著要武功武功，卻廢弛了國度，自家也叫人殺了。還不如眼下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