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瞠目[第3頁/共6頁]
孝湣太子故去,他幾欲以身相隨,及往東宮慰勞,聽太子妃道:“二哥好好,怎地就會冇了?”趙王方悟!
前陣兒平話人好說個東宮懸案,至今未決,又蘇先生回京,黜了真一。正所謂公道自民氣,縱有趨吉避凶之意、不敢強出了頭,也無毛病著這些升鬥小民口上討伐一二。兩宮不慈這等話,於人多處是不好說,指桑罵槐本領倒是天生。次後便是科進士之事了,洪謙故事又喝采一通提及。連著段氏之不慈陰狠,真兒個傳得街知巷聞。又有洪謙參奏陳奇、段祐事,這等九曲十八彎朱門恩仇,實比一個浪蕩子往行院裡行走成心機很多。
洪謙忍不住道:“官家既知,如何不去做呢?”官家歎道:“何如太後不知。”
趙王親與二王家滿斟了酒,一壺酒,自家杯兒卻空,又取一壺酒來,一齊喝下。
洪謙倒是溫言勸說趙王:“上為父母、下為老婆,留有效之身。王自委靡,如官家何?如妻兒何?如孝湣太子何?”又以李太白“天生我材必有效”之句相鼓勵。道趙王貴為親王,已強過旁人很多,男兒當自強,又說《易》中之乾卦相勸“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官家見趙王時候,硬是拉了洪謙作陪。洪謙見過趙王幾麵,印象卻不深。趙王於兄弟當中,端的是不起眼那一個,便是放到人堆兒裡,也不大能顯得出甚天家氣象來。邇來是深居簡出,受了委曲連哭都不會哭,隻會給他那一兄一弟送禮。
前頭一人聽了大笑,部下用力來拍他那酒友,直將人拍得吐了,酸得臭了吐了一地,將一室喝酒都熏跑了。
說完自家也笑了,捧硯也笑了。主仆兩個見道旁有個賣胭脂水粉鋪子,又出來買幾盒脂粉,捧硯見洪謙遴選,便也自替小喜買了兩盒。袖了脂粉再轉一條街,另一處茶館裡卻又說趙王之事了。
公然,官家擺手道:“這個我已知了,容後再議。”洪謙心說,李秀士就是叫你這般給拖死,拖死一個李秀士,莫非還要再拖死一個趙王才肯甘心?界時隻要齊、魯二王,你拖了又有甚用呢?當下將臉一板,道:“向來知易行難。”官家侷促道:“如之何如?”
跑得再遠些兒,又有一處倒是酒坊,幾個醉了酒開端嘲弄趙王:“個不幸人兒,往昔有太子和睦手足時還好,現在太子已薨,餘下便要欺負這個不幸人兒了。前番兒我瞧見了,趙王府裡將那些金珠寶貝一箱一箱送與齊、魯二王,普通是官家兒子,何其天差地遠也!”
洪謙端的無話可說,有個如官家這般天子,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幸者,他肯聽你,說好聽些兒叫做“長於納諫”,然貳心誌不堅,既肯納了你,也肯納了旁人,你便免不了與旁人爭上一爭。這官家卻天生好使一個“拖”字訣,與金哥幼時普通無二,自家往床上一縮、朝被兒裡一鑽,口上叫著:“你看不著我。”便能不叫揪起來吃些青菜了。待熬過了下頓飯,桌兒上又是他喜食蝦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