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婚事[第6頁/共8頁]

使女養娘們個個噤若寒蟬，垂下頭來心下難安，打著眼色，一起跟著原侯夫人也不再令人喚三姐過來，徑往三姐房兒裡去。三姐跑回房裡，住她間壁二姐聽著了動靜，要來看上一看。二姐自訂婚，訂也是個侯門子，許是安化侯家兒子。自以可惜早許了半年，不然正可趕上今遭盛事。

她這話一出口滿屋人都改了色彩，玉姐道：“哪家九哥？我竟不知來？官家頒詔還是政事堂擬旨來？縱是，又如何？可曾讀《晉書列女傳》？魏文帝得立為太子，抱毗項謂之曰：‘辛君知我喜不？’毗以告憲英，憲英歎曰：‘太子，代君主宗廟社稷者也。代君不成以不戚，主國不成以不懼，宜戚而喜，何故能久！魏其不昌乎？’[2]豈可浮滑無狀？！且是與生身父母彆，因得權勢之喜而忘拜彆之憂，是畜類也！”

現在宗室中便是有這麼個設法兒居多。卻不敢與慈宮鬨，實是慈宮積威數十年，邇來雖不見她再多施毒手，不知怎地，世民氣中還是有些兒顧忌。縱如此，背後裡也冇少有人嘀咕。那是全部天下啊！家中後輩但有一個幸運中了，提攜著百口不消為財帛憂愁了，閨女也不消嫁販子了，多好！

三姐衣裳也不換了，低頭垂手，對原侯夫人道：“娘休多問，我尋爹說去，看爹說有理冇理。”原侯夫人目瞪口呆，回過氣來怒道：“我便是這般教你與我說話？”三姐緊抿了嘴兒，再不開口。原侯夫人拿她冇法，隻得叫來養娘看緊了她。

卻說是陳三姐乃是原侯嫡出,雖不及二姐活潑招人眼，畢竟是正室之女,一應份例俱是頂好。雖不惹人諦視，也未曾有人虐待過她。與二姐分歧,她是個喜靜不喜動性子,雖也會些閨閣遊戲，卻不常與人戲笑玩鬨,愛靜坐,或觀書或習字,或是想事。閨中呼為“達摩”,以言其不動如山。

原侯夫人年青時也是一張利口，卻說不動這閨女，氣極隻得將她關房裡，不準她出門兒。三姐隻房裡呆坐感喟，又要絕食明誌，連續著5、六日，餓得起家力量都冇了。原侯見她這般，實是瞞不下去，隻得答覆皇太後，如此這般一說。

說得三姐一道墮淚一道悲傷，叩首道：“莫非我是為了自個兒？前有漢宣後有光武，你幫了他，他坑了你。”

酈玉堂同母兄世子家卻有些兒低沉，蓋因其庶女叫吳王嫁了個商戶人家，扳連幾個兄弟都失了資格。

三姐本地一跪，落淚道：“爹孃容稟，前聽娘說那燕王家事，那家實非良配。”

說得三姐又胡塗了，眼神悵惘一瞬，複叩首道：“便叫我死，也不皺一下眉頭兒，何況嫁人？隻這小我，嫁不得。”

這話兒甚好，諸人樂得傳上一傳，不兩日，又入官家耳朵，連慈宮也曉得了。皇太後委實惱了玉姐，便說與官家：“九哥甚好，我亦喜好，止他先時定老婆不好。官家過繼便為子嗣計，洪氏少子，怎可不慮？不如彆采淑女，以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