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奪門之變-4[第1頁/共3頁]
丘胤明端坐在書房裡,麵前放著的是趙榮送來的請柬,說是現在朝綱大整,承蒙聖上恩情,得以加官進爵,值得道賀,因而請各位同僚至家中赴宴。丘胤明把這請柬在手中揉來揉去,心想:現在這三個大奸臣已是權傾朝野,想動哪一個都不是件輕易的事。曹吉利是天子的親信,最是動不得。石亨在軍隊裡極有威望,何況疇前也立過大功,恐怕一時裡也動不得,倒是這徐有貞,小人得誌,並且一人得道,雞犬昇天,張揚無度。如果想要做些甚麼手腳,從這小我動手應當有機遇。
丘胤明看看天還冇暗,便策頓時了五裡坡。既然生前冇能儘些情意,現在去拜祭一下也好。放眼望去一片亂墳林立,陣陣北風掠過,鴉聲四起,苦楚萬分。想來陳將軍怕彆人曉得,定是將二位大人安葬在不易發明的處所,本身亂找怕是找不到。他還是下了馬,踩著陰濕的泥土漸漸走在橫七豎八的墓牌之間。墓牌多是隨便撿來的木板,天長日久,上麵的筆跡多數恍惚不清。兩朝重臣,造福天下,卻得來如此了局,令民氣寒。丘胤明四周尋視了好久,還是冇發明於謙恭王文的墓,昂首望去,鉛色的暮雲如同鍋蓋普通將要沉沉地壓下來。夜幕將降,四周的樹木和混亂的墓牌,轉為灰黯,漸而玄色,陰風襲人,地下的寒氣透過皮靴漸漸地浸上身來。黑馬從前麵伸過腦袋,在他的臉頰上磨蹭,鼻子裡“呼嚕呼嚕”的彷彿想說甚麼。丘胤明朝它笑了笑,摸摸它的脖子道:“回家了。”
馬車緩緩向崇文門方向駛去,東方兄妹坐在頭一輛車裡,有為送他們出城,此時亦陪坐車中。看著垂垂熱烈起來的販子,相互無語。過了些許時候,東方麟終究開口道:“有為,你可想好了去那裡?”有為道:“或許到江南一帶去看看。還是南邊好啊,暖和惱人。”
東方炎道:“mm,你說我是不是太固執了?實在丘胤明他倒也冇做甚麼傷天害理的事,但是這同流合汙,我實在看不下去。”
君或有耳聞,帝不豫,遂有急功近利之臣,得此機會,勒兵迎上皇複位。繼而暗害忠良,斥逐異己。朝堂暗淡,奸逆當道。吾自愧,無能挽救忠良於小人刀下,且為安身自保,雖義憤而不能與人言。每對小人,雖心惡之而麵善之。撫心自問,此舉何異於小人乎哉?自知所為非君子也,身在廟堂,諸事不由己。但是,一心不二,是駁詰融。吾欲儘己之力,雖不擇手腕,唯望還朝綱於清正,還忠良以清名。當代事紛雜,昔日好友以吾趨炎附勢,利慾薰心,餘無言以對。既行至此,則將安之。退一時之鋒芒,乘機而後動,汙一己之身而後行利世之舉,試問此足覺得善否?吾不知。但求所思所行,無愧於心。
肺腑之言,吐之為快。念君可親,故冒然告以書。言語煩複,擾君逸居,還瞥包涵。時風雨如晦,思君而怡然。
自從東方兄妹走後,接連幾天一向雨雪不竭,這冰冷的雨裡夾著細細的雪珠,落得人難受至極,也擔擱了有為的路程。直到第六天,這雨方纔垂垂停了下來。第七日午後,濕噠噠儘是泥水的路麵總算乾了大半,有為背上早就清算好的行裝,在丘胤明的伴隨之下,兩人緩緩騎馬向城外而去。天空中的陰雲未散,風吹來仍舊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