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平地波瀾-1[第1頁/共5頁]
丘胤明聽得此言,當即道:“傳聞聖上常和徐大人私談,不知所談何事。”
胡瀅歎道:“我老了,不計算很多。就想著何時能告老回籍蒔花去。倒是你,有機遇做一番實事。”
銅鐵礦亦為利源地點,處所官府把持之下,自小官到封疆大吏們,無不視銅鐵礦為無益可圖的肥肉。據丘胤明所知,朝廷大員當中亦大有人以職務之便當從銅鐵課稅中收受賄賂。太祖當年對收受賄賂的官員格殺勿論,可時至本日,物換星移,朝廷高低對這類事已經多見不怪了,有幾個官員能問心無愧地稱本身兩袖清風。就憑朝廷每年的那點俸祿,百口人隻能吃蘿蔔青菜度日,以是大師心照不宣的都在另辟財路。
且先拿銀礦為例,浙江,福建等地悠長以來是采銀之處,以浙江溫州一帶尤其麋集,歲課占浙江銀課半數以上。洪武年間,歲課僅二千八百餘兩,而永樂年間劇增至八萬二千兩,以後亦逐年遞加。可溫州的銀礦幾近都是薄礦,本地官府為完成歲課,見銀便挖,而薄礦開采需投入大量人力,朝廷閘辦又層層剝削,本地農夫既要交田賦又要交礦稅,悠長之天怒人怨。正統初年,朝廷曾經下詔封穴,撤閘辦,但是銀課歲額仍舊不減,固然朝廷嚴禁農夫私采銀礦,可大量農夫為了養家餬口仍舊冒險進山開礦。正統十年,在本地官府的重重逼迫之下浙江農夫葉宗留,蒼大甲等聚眾叛逆。期間,福建又發作鄧茂七叛逆,官軍兩麵迎戰,直至景泰元年,礦工叛逆方被彈壓住,前後起起落落用時六年,影響甚大。過後朝廷一度減少銀課,但是明白人多少都曉得,“歲進銀”固然少了,可真正的歲入隻會有增無減。
丘胤明不是不明白此中細裡,但是硬要本身眼睜睜看著浩繁貧苦農夫的心血錢流入這些大小官吏的腰包,實在是不能忍耐。何況,朝廷不但不介於銀課的前車之鑒而對銅鐵課稅嚴加束縛,反而還增加了本年的鐵課,因而便有了數次據理上書之事。固然不希冀朝廷能夠正視,但為了本身的知己,也顧不得周遭一些人的非議了。
丘胤明更加胡塗了。胡瀅接著道:“記得你剛中進士的時候,說家中已無人,故此一向冇有立室。不過立室乃人生大事,不成怠慢。前些天石大人托我奉告你,他成心將侄女兒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提及這個清流會,湖廣一帶幾近無人不知。長江流域水路縱橫,丘嶺連綴,地少人多,自古就是綠林豪強多出之地,很多大小幫派在長江兩岸的湖澤當中安營紮寨。四年前官府曾大肆剿滅了一番,可過後,卻平空冒出了一個清流會,為首的頭領不知甚麼背景,竟然在短短數年間把持了湖北統統的銅鐵礦開采,並糾合江湖豪強,稱霸一方。不但占有礦山,還廣置地盤,役使耕戶何止萬家,出入時明執刀劍,騎從者鮮衣怒馬。這些人如許明目張膽地目無國法,卻上至佈政使,下至府州縣衙,冇有任何官府對其有非議。上一任的武昌知府欲插手此事,卻發明這清流會手中各種執照書帖俱全,屢查卷宗,皆言其是明淨的商會,每年定時交納課稅,毫無把柄可循。但是,本地百姓卻深受其害。本來,這清流會部下堆積了浩繁本來就是盜匪的江湖敗類,現在有了背景,便大肆搶占地盤,搜刮布衣,很多農夫是以成了流民,不得不賣身寄於清流會門下,或為礦工,或為佃農,一旦不尊束縛,便被仆人立斃杖下,苦不堪言。清流會不但剝削布衣,對其他的小幫派更是武力兼併。客歲,一些不從命清流會的小幫派結合起來抵擋,卻被官府冠以“流民造反”的名頭派兵圍殲,年底處斬了上百人,現在另有為數很多的造反流民四周藏匿,官府亦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