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北鎮撫司－2[第1頁/共4頁]

完事以後，皮寺人擦了手，接過校尉遞來的茶，漸漸喝了一口，對陸杲道：“時候不早了，我該歸去處曹公公覆命。”又朝筋疲力儘，低頭不動的丘胤明看了一眼，道：“或許你說得對。這回隻怕真的要白搭工夫了。”

落到這番地步，他感覺這條路走到頭了，忽地回想起當年和東方炎一同進京時的風景，感概萬分。黑暗中時候彷彿靜止，想閉目歇息一會兒，可身材卻已不聽使喚。

丘胤明儘力站直身子，也不回陸杲的話，徑直對那寺人道：“敢問公公貴姓？但是曹公公讓你來看我的？”

此次竟冇過量久，鐵門又開了。丘胤明暗自苦笑，一動也不想動，仍舊麵朝裡側臥牆角。半晌後，卻冇聞聲門外有人喊他，倒是有三小我的腳步聲連續走進牢房來。他緩緩轉過甚去。

陸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皮公公，我勸你少費口舌吧。免得累得半死還遭他冷眼。”

這回除了陸杲，另有一人。丘胤明進屋時，隻見陸杲正和一名三十來歲的寺人對坐喝茶。那寺人丘胤明從未見過，但看他身著蟒衣腰繫玉帶，生得細皮嫩肉，雙手白淨，職位定不低，約莫是曹吉利部下的人物。

皮寺人不知何時，已執了一把燒得亮紅的鐵錐，笑嘻嘻地湊上前來，對丘胤明道：“第一句，冇有金剛鑽，彆攬瓷器活。”話音未落，鐵錐子便從丘胤明鎖骨下刺落，沿著前胸，漸漸斜向下劃往肋下。鋒利的錐頭刺開皮膚，鮮血滑落，瞬息間和皮肉一起被燒得冒起白煙。

“這……”丘胤明非常迷惑，“如何安排？”

陸杲嗬嗬一笑，冇說話。皮寺人卻麵露笑容，起家上前道：“丘大人，這話你可要衡量著說啊。朝廷飯不是一句‘不乾了’便能夠不吃的。如許吧，本日我的確是替曹公公來看望你的，不便久留。不如，先送你兩句忠告，讓你再考慮幾日。”對一旁校尉道：“來人，給丘大人設個座。”

磚屋裡滿盈著皮肉灼燒的味道，讓在場的數名校尉不忍直視。

小口喝著葫蘆裡的藥，本來沉在穀底的心現在又勃然復甦，如何也安靜不下來。從樊瑛口中得知，本來他能這麼快想出一個彆例來救他出城，靠得是長年累月細心運營的乾係，不得不令人既光榮又佩服。

現在，北鎮撫司幾位掌權人物的乾係說來的確龐大奧妙。曹吉利固然權傾朝野，但對陸杲這個對他言聽計從，巴結拍馬的親信並不是很對勁。陸杲辦事得力，可常日裡太不檢點，自從坐上了批示使的位置，更加肆無顧忌起來，短短半載，已有過數回為訛詐財帛無端將官員定罪的劣跡，常日對部屬亦很刻薄，讓曹吉利感覺，此人不成久用。

陸杲將皮公公一起送出衙門，丘胤明仍舊被架回地牢。當他再次倒在亂草堆中，頃刻間竟感覺有幾分溫馨安穩，閉目喘氣半晌，直到疼痛再次囊括而來。

樊瑛家裡和袁彬家是世交。當初樊瑛隨出使瓦剌的禦史同赴漠北和瓦剌談判，亦留在天子身邊保護了很多光陰，因而和天子也很熟。回京以後，因其技藝出眾，便一向在北鎮撫司任職，做事結壯，通達明理，和同僚乾係都不錯，曹吉利也挺賞識他，想皋牢麾下，卻總被他禮數全麵地對付了疇昔。光陰一多，曹吉利也冇了耐煩，便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