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燕合德[第3頁/共4頁]
夏芳菲心內有諸多疑問,被駱氏盯著,也無從出口,兩腳略有些麻痹,藉著廣大的浣花錦袖子遮擋,按了按雙腳,偷偷覷向駱氏,見駱氏還是以身作則地坐得筆挺,隻能強撐著陪著。腳上疼得短長,勉強本身將重視轉向帳子外,隻聽江乾上妓子們的鼓樂高歌聲停了,彷彿有人錯愕地失聲尖叫,垂垂地,竟像是傳來了雄師齊刷刷的法度聲。
隔江,一道不男不女的鋒利嗓子,在駱得計耳中如同天籟,她想當然地覺得公主又心疼愛犬了才特叫寺人來喚,拉著夏芳菲道:“走,我們快疇昔。”
駱得計卻翹首望向姹紫嫣紅的對岸,遲疑滿誌地醞釀著要訴說給康平公主的溢美之詞,甫一登陸,便抱著獅子狗,拉著夏芳菲謙虛地跪下。
“得計,快罷休。”夏芳菲掙紮了兩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駱得計利落地從燕奴手上抽出繡滿了芍藥的富麗帔帛,隻手快遞地把獅子狗包在裡頭,仰起纖長的脖頸,便向對岸張望。
“芳菲!返來。”駱氏蛾眉微蹙,聲音更加峻厲。
康平公主臂彎上的猩紅帔帛高高地飄在空中,與翠綠的楊柳照應,一身水色襦裙,齊胸勒住,衣裙上並未再有甚麼金飾,乃至滿頭如雲青絲間,也隻要一朵梨花裝點。
“得計!”夏芳菲鎮靜了,她還未曾如許拋頭露麵過,惶恐之時,顧不得梳攏頭髮,忙遮麵要回氈帳,偏另一隻手還被駱得計緊緊地拉扯著。
駱氏淡淡一笑,隔著一層雲紗,望得見遊氏白淨臂膀上的一點硃砂痣,抿了口甜膩膩的果子酒,心歎她母親去後,駱家的家風,都叫遊氏廢弛了。
駱得計精通騎術,夏芳菲倒是在駱氏三令五申下怕將腳走大,連路都未曾多走幾步的人,駱得計一起輕巧地拉著夏芳菲走,到了江乾,一手鉗著夏芳菲,一手從草叢裡,撥拉出一隻哼哼唧唧哀叫、落湯雞一樣的獅子狗。
駱氏這自負自律到近乎傲慢的性子,使得她在與夏刺史不投機後,立時開端狐疑夏家過河拆橋,用過了他們駱家,一步登天後,就開端慢待她這駱家女兒。因而駱氏始終憋著一口氣,發誓將本身膝下獨一的孩兒夏芳菲教誨成出類拔萃的女子,叫夏芳菲像蕭太後一樣,能為她爭一口氣,重現駱家當年滿目斑斕的繁華,叫敢驕易她的夏家人搬起石頭砸本身的腳。
“我們姊妹以掉隊宮了,也是要有福共享有難同當的,你忘了嗎?這但是交友康平公主的大好機遇。”駱得計在夏芳菲耳邊低聲倉促地說話,眸子裡儘是神馳。
駱氏在孃家時,正趕上了駱家最後的繁華,鮮花招錦、烈火烹油的駱家,與一眾樸實的新興庶族決然分歧。是以,身為士族閥閱之女,已經是她深切骨子裡的高傲。
哪怕她成年後,駱家已經成了外強中乾的瘦死駱駝,哪怕她親眼瞧見父兄將她嫁入庶族夏家,駱氏內心咬定了士族庶族不通婚,還是不肯承認是駱家今非昔比誌願將她嫁入夏家,剛強地認定夏家人用了見不得光的手腕,逼得她這金尊玉貴的士族之女下嫁夏家。是以她人雖在夏家,卻偏執地把在駱家耳濡目染到的端方一一嚴苛地遵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