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想死[第3頁/共4頁]

“七娘不成憐，有我陪著你呢。”柔敷哽咽道。

“……我不想削髮……”夏芳菲聲如蚊訥，用力地握著鏡子不肯放手，眼角的眼淚垂垂乾了，她心內茫然，卻始終感覺本身樸重芳華韶華，一不當死，二不當削髮做羽士，論起錯來，她獨一的錯，就是被駱得計拉出來的時候，冇有一巴掌將她扇開。倘若，她當時候不顧甚麼淑女風采、不顧甚麼儀態，奮力將駱得計推倒在地上……

門外小丫頭們都不知去那裡撒潑了，柳姨娘自顧自地喊了一聲，已經搖扭捏擺地出去了，身上濃烈的熏香甫一進門，就將滿室的藥香攪合得濁不成聞。柳姨娘出去後，密切地走到床邊，拿動手背試了試夏芳菲的額頭，歎道：“老爺都醒了，七娘還不見好。”轉個身，便向窗子邊繡架旁的新月凳上坐著。

柳姨娘拍了拍柔敷的手，“你若不信我，就偷偷地去姑夫人那探聽探聽，水田服，姑夫人都已經叫人備下了。”

“姨娘談笑了，娘子一向冇醒，不敢給娘子吃茶。這茶，隻是擺著待客的。”柔敷摳著腰間的玉蘭斑紋，轉頭體貼腸看一眼，又轉過甚來。

夏芳菲搖點頭，心知本身大病一場，須得保養大半年，才氣規複，對著鏡子攏了攏頭髮，當即躺下，握著柔敷的手，低聲說：“不急著照顧我，你去母親那探聽探聽，母親但是、但是當真要叫我去做女冠。”

柔敷心領神會，替夏芳菲掖好被褥。

夏芳菲手上的鏡子再次晃過麵前，鏡子裡映出一個不幸兮兮的孤魂野鬼，胸腔彷彿要裂開普通憋得難受，“……我不想死……”

“姨娘，對不住，”柔敷從速撿起玉鐲，忍不住再看床上一眼，“姨娘，話不能胡說，雖長安城裡有些風言風語，但回了平衍，誰曉得這邊的事？”

“傻丫頭，你不知，姑夫人好狠的心，要在回平衍的路上半道將七娘寄在道觀中做女冠呢。”柳姨娘眉間緊蹙，見柔敷謙讓不收，手上便也一鬆。

“……不，我不想削髮。”夏芳菲微微轉頭，便瞥見本身疏鬆黑髮。駱氏到底害了她冇？倘若駱氏不是太想叫她進宮，這會子為甚麼這麼待她？

夏芳菲躺在床上心下猜疑，柳姨娘這般勾引柔敷，是叫柔敷做妾？可柔敷是她的婢女，送給駱澄、駱對勁亦或者駱家其彆人做妾，都分歧宜。

雖夏芳菲昔日裡不時自謙，在駱氏峻厲教養下，乃至有幾分自大於本身生得太好，不是賢能女子該有的麵貌。可現在，助她從小到大傲視姊妹們的麵貌折損了，又叫她彷徨起來，不知本身進不得帝王家後，又能進誰家？

“彆哭，這玉鐲，我們本來也還不起。”夏芳菲歎了一聲，看柔敷比她哭得還短長，反倒止住了眼淚，“……拿了鏡子來。”

“來，七娘，洗了臉就都雅了。”柔敷聲音裡帶著哭腔，夙來沉穩的人，此時拿著的帕子濡濕了本身的衣裙也冇發覺到。

“拿來。”夏芳菲對峙。

“傻丫頭，彈指一揮間，人這輩子就疇昔了，你怎能不為本身著想？長安不是平衍所能對比的，你也出過門，我且問你，那日曲江上，各家人的行事，你可都見地了？昔年我陪著夫人去了一遭，曲江江乾上，殿宇廟塔、亭台樓閣數不堪數，到處載歌載舞、綺羅堆疊，隻望一眼，就叫我如入瑤池，回不過神來。你就不想長留長安，也往那斑斕堆裡坐一坐？”柳姨娘望著柔敷的杏眼，再次扯過她的手握在掌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