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天下[第1頁/共5頁]
“嗬嗬……”燕子恪笑,將那筍放回碟子,筷子也落下,微微向前傾了肩,聲音輕得像現在窗外開端落的今冬的第一場雪,“我有些累了,安安。想要歇一歇。世事大水,離了誰也不會停歇,更或許,少了此中一朵浪花,便能多出無數朵更大,更美,更微弱的花。”
“我還好啦,你該看看大伯醉成甚麼模樣,不是我拽著就直接上天了。”燕七揉著太陽穴,昨晚大抵是兩世以來酒喝得最多的一次,倒也冇有甚麼特彆的來由,就隻是感覺應當陪那位先生醉一回。
“哦……出去吧。”內裡傳來燕子恪暗啞的聲音。
燕九少爺垂了眸子一陣沉默,這一次時候更久,而燕七倒是實足耐煩地等著他,見他抬起眸子,隻淡淡隧道:“記得麼,李嬤嬤說過步家慘遭滅門,帶兵的人是毫無前兆俄然突入步府的,這類環境下,步銀河能逃生的機率有多高?再想想書院後山的三友洞,步銀河留下的那首詩――那首詩,究竟是寫在步家遭滅門之前還是以後?如果之前,他已知本身遭叛,為何不逃?為何不提早做籌辦?如果以後,他又是如何從滅門行動中逃出來的?既然逃了出來,為何還要冒死去三友洞留下這詩?以大伯的腦筋,流徵未死,他如何會不知?他如何會不查?他如何會查不到?退一步說,即便流徵智計不在大伯之下,大伯明知他尚未死,卻冇法查出他身處之地,那也就不必這麼多年來為著老友的早逝而傷懷至斯――他冇需求做如許的戲,以是就大伯之表示來看,我也有個猜測。”
今冬的第一場雪,來得和順又溫馨。玻璃窗上的霧,柔化了屋內映出的燈光,黃茸茸的一團,鋪滿了屋外風廊和廊下水池。
“嗬嗬……”燕子恪喝不到酒,隻好拿了勺子舀湯喝,喝了兩口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浪跡天涯,是無牽無掛者所取,而我,一身牽掛。”
比燈光還暖的是屋內的酒香,比酒香還沉的,是清酥男聲的哼唱:“吾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儘傾江海裡,贈飲天下人……”
“我卻不以為事情能巧到這個境地,”燕九少爺道,“套路類似,害人者或被害者皆是官家,亦或官家親眷,再或與官家有關之人,由此看來幕後指導者是在有挑選性地挑取河燈上的訊息。而為何要挑選官家圈子?官圈與布衣圈有何分歧?都是指導殺人,莫非還分貧繁華賤?”
這天下,不是一小我的天下。
“一身牽掛的你,看起來特彆萌。”燕七打賞了一隻酒葫蘆給他。
“如何又喝悶酒了呢?”燕七把披風解下來放光臨窗的小炕上,然後轉回身來看著他。
“耍賴也是冇用,”燕七冷酷臉地看著他,“盒子裡好幾塊呢。”
“是啊。”燕七便將事情顛末說了一遍,不成想倒是將燕九少爺聽得眉頭皺了起來。
“彆鬨啊,起碼帶了半斤。”燕七去捉他的手,被他嫌棄地躲開了。
“想去甚麼處所呢?”燕七問。
“本年的年假,我想出去逛逛。”燕子恪夾著筷子,將手肘支在炕桌上,這會子倒又顯得復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