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第1頁/共3頁]

若隻對妃嬪下人如此,倒也罷了。偏生賀蘭馥對南詔帝普通的冷酷,雖不至用她那要性命的眼神直視陛下,卻也是鮮有笑容,對宮中很多忌諱端方更是視若無物。便拿今次來講,按例陛下有恙,前來伺疾的宮嬪是不得穿戴色彩素淨的衣裳麵側重妝的,南詔帝雖不正視,畢竟也是南塘後宮傳下來的端方。這位蘭婕妤可好,麵上雖未側重妝,身上卻仍然穿的是紫紅牡丹衫。瓔珞侯在紫寰殿外就恐怕裡頭會傳出陛下怒聲,也幸而陛下冇計算,總算又撿回一條小命。

女子頂著春季的日頭在承明殿前連跪了三日,端方的容顏早白得泛青,釵橫鬢亂,一襲華貴錦緞製成的窄袖鎏金裙又是汗又是血,皺成一團。那女子卻顧不得這些,一見賀蘭馥,已然開端狼藉的瞳人忽而一亮,整小我就往賀蘭馥撲去。

瓔珞悄悄斜著眸子子去看還是跪在地上的女子,對滿地血腥又懼又有些憐憫。這血浸的範圍頗廣,瓔珞還冇來得及引著賀蘭馥繞開,跪在地上的女子大抵是聽得車輦動靜,同跪在她旁側的侍女又還復甦,喚了喚她,那女子迷迷濛濛的眨了幾下眼,將低垂的頭抬將起來。

這幅畫極是逼真,操縱人臉上每一絲肌肉紋理的凹凸起伏,將一條蛇女迴旋的模樣幾近畫活過來。賀蘭馥盯著臉上蛇女眼也不眨,那蛇女似也在回眸望她,似笑非笑的唇角更似含了諸多諷刺嘲弄之意。

侯在正殿旁配房外的侍女早在賀蘭馥從紫寰殿返來時就得了動靜,早早等在門外。賀蘭馥目不斜視直入配房,房中水霧環繞花香撲鼻,一隻足有三人大小的木桶早盛滿了熱湯,好讓賀蘭馥一返來就能換衣沐浴。

賀蘭馥在宮中是出了名兒的難服侍,對任何人都是不假辭色。本來很多妃嬪見賀蘭馥姿容絕世,南詔帝對她頗多寵嬖,都各施其能爭相想與她交友,何如賀蘭馥軟硬不進,不管誰來都是往那一坐隻字不言,單單用刀般的眼神盯著旁人瞧。

賀蘭馥狹長的眼睛冷冷微眯,再看了那抓著不知是誰衣襬兀自叩首告饒的李思琦一眼,身子一轉,冷然道:“還不歸去你們想陪她一起在這跪著曬日頭?”

直至賀蘭馥上了車攆,瓔珞站在車後趁賀蘭馥瞧不著,取出香帕悄悄擦拭額角浸出的汗珠,心中暗歎服侍上這麼位主兒,當真是她命苦。

跪人無妨,避開就是。但跪的這位已是跪了三日,腿腳約莫是全破了,紅中帶黑的血順著青石板四角的雷雲紋浸淌得滿地都是,入鼻都是一股子血腥味道。

賀蘭馥本就生得極豔,豔極便妖,一道長眉不修不斂直入鬢角,狹長雙眼更是如刀似劍,任是在宮中經曆百種的妃嬪也受不住她那直勾勾的盯視,到了背麵皆是花容失容落荒而逃。一來二去,再冇人敢上賀蘭馥的承明殿來,紛繁冷眼碎語等著南詔帝厭倦她得寵那日。

賀蘭馥個高腿長,一走開來瓔珞底子跟不上。賀蘭馥入了宮卻不像其他宮嬪般身著長裙,常日還是作北燕胡服打扮,寬革束腰背影筆挺,瓔珞由後看去端的是豪氣颯爽卻又冷硬無匹。耳入耳得門外陣陣抽泣告饒聲,瓔珞微歎,怪也隻怪這李思琦誰不好惹,恰好去惹靜貴嬪。依賀蘭馥硬如頑石的性子,她這條命想必得活活交代在承明殿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