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眉點檀心 （上）[第1頁/共3頁]

因為氣候熱，徐府的宴席擺在水邊戲台四周，四周都放滿了冰，鞠問風一吹，令民氣曠神怡。台上正唱一折南曲：“春來何事最關情，花護金鈴，刺繡金針。小樓睡起倚雲屏，眉點檀心，香濡檀林。”

又有人笑：“傳聞詹事府王詹事送給徐夫人的禮是位大美人兒，不曉得徐夫人消受不消受得起。”

徐湘瑟行禮道：“顧先生。”

顧梁汾笑道：“府上的班子是帝京最好的，如何會欠都雅？就是坐久了感覺悶，出來散散。”說完一轉頭，徐湘瑟已經不見了。

顧梁汾一麵聽一麵悄悄發笑，中間一桌起韻聯詩，拉顧梁汾去做仲裁，顧梁汾少不得堆起笑容去對付。

小桔拿了扇子來，道：“夫人再三叮囑了，說這但是皇後孃娘犒賞下的，讓蜜斯好生拿著。”

徐湘瑟這才發明有一二輕浮浪蕩後輩伸著脖子用力往上看，趕緊鬆開籠著紗幕的手，轉頭對湊上來的徐東海的妾道：“姨娘急甚麼，歸正看得又不是您的花容月貌。”徐東海的妾一聽，也反麵她頂，忿忿走開了。

顧梁汾本來感覺在戲樓的院子裡發悶，以是想出來散散的。他是習武之人，非常警悟，實在已經發覺有東西從他頭頂往下墜。但是他曉得樓上都是女眷，接扇子輕易惹事，不接扇子又顯得不尊敬，乾脆假裝冇瞥見，大步走了出來。

徐湘瑟伸手整了整褙子的花緞護領，把紗幕又撂開了一些，前麵便有徐東海的如夫人道：“大蜜斯，快把簾子合上，下邊的人都往上看了，平白惹人笑話。”

徐東海並冇瞧見徐湘瑟，請顧梁汾到亭子裡坐，道：“前次我跟顧老弟講的寶源局……”

小桔趕緊道：“蜜斯快舒口，這是皇後孃娘……”見徐湘瑟神采發青，小桔也不說了，拿著扇子到前麵去還給徐夫人。

唱完這一折戲，又上來兩位女先兒彈琵琶唱《集賢賓》。這戲樓上麵坐的都是男賓，女眷在戲樓上麵的紗幕以後。便有一乾酸翰林笑：“徐兄房下好少的人兒，唱個《集賢賓》也算應景。”

小桔接過來上樓給徐湘瑟，徐湘瑟氣道：“我不要了。”

一時徐東海也親身到前麵迎客，顧梁汾等紛繁遞過禮單，在徐府下人的指引下退席。

小桔撇嘴一笑：“蜜斯且等等，奴婢去給您探聽。”

徐湘瑟笑道：“瞧她那冇見過世麵的小家子氣。”又命本身的貼身侍女小桔另取了一把玉竹扇子來。

徐東海聽顧梁汾上來就說“窮”，把他的話全都給堵死了，而“窮”的來由又是這般堂堂正正無懈可擊，徐東海隻好笑道：“顧老弟說的是，你們要做的事情要緊。寶源局的事，不急。”

徐湘瑟聽了微微蹙眉，忍不住又移步上前去看，顧梁汾恰好走到她的正下方。徐湘瑟靈機一動，手裡的扇子一滑，徑直掉了下去。

小桔也伸出頭看了看，道：“老爺許是到前麵去了，方纔老爺的門生們分撥兒出來給夫人拜壽呢。”

徐湘瑟並不甘心，小桔不在，她便假裝換衣也走下戲樓來。見顧梁汾走入花障，也跟了出來。顧梁汾發覺有人跟著本身，在轉角處驀地轉頭，見是一名穿著富麗的蜜斯，因而微微點頭為禮：“叨教這位蜜斯，是找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