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柱下[第1頁/共3頁]

他就算要把精確答案獻上去，但做試卷也得有解題過程吧。既然是如此嚴厲的事情，便不能拍腦袋瞎扯，而要兼顧三代傳統，乃至追溯上古時伏羲、黃帝、神農的事蹟……

“明顯是個甜黨，卻活在‘鹹’陽，真是苦了他了。”

張蒼指著上麵的一句話唸叨：“秦為西帝，趙為中帝，燕為北帝，立為三帝，而以令諸侯……”

本來，當年秦、齊兩強並立時，秦相魏冉就采取秦齊並稱為“帝”的戰略，拉攏齊國連橫。他為秦昭王在宜陽建朝見之行宮，讓秦王自主為“西帝”，並派使者向齊湣王送去“東帝”之稱呼，並商定五國伐趙，朋分趙國……

“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我夫子也在《勸學》中言，學不成以已。我幼年時學禮於蘭陵，本年已而立，身為石室柱下史，掌管六國圖籍，靠著職務之便，也算博覽群書了。”

“子瓠的意義是，疇昔已有人稱帝？”

張蒼科普道：“秦昭王時的秦相魏冉乃稱帝首倡者。”

黑夫都快健忘本身來石室找張蒼的初誌了，而沉浸在數十年前產生的事裡，他乃至有些瞭解，張蒼為甚麼會沉迷書中了。

也恰是以此為契機，黑夫才和張蒼攀上了友情，他又剛好住在張蒼隔壁，二人很快就孰識了，張蒼亦發明，這個靠軍功混到鹹陽的黔黎後輩，固然用心閃現出一番鄉間人進城的模樣，可辭吐卻非常不凡，不經意間，還偶有驚人之言。

張蒼作為廷尉李斯的師弟，聞名天下的學者，卻自薦來做了這官，不求名利，實在是出於對知識的酷愛。

張蒼道：“右丞相與我不熟，至於左丞相，偏好儒家，首要谘詢那些征辟來的博士儒生。”

等張蒼從差點被書活埋壓死的驚嚇裡緩過來，黑夫也跟他聊起了這兩日最熱的話題。

黑夫有些好笑，他的堂弟彥去了渭北租商店，翻開紅糖銷路去了，不知千百年後，能不能把鹹陽變成“甜陽”。

一邊說，張蒼一邊親身從石室裡取了一份帛書出來，黑夫一看，上麵寫著《遺燕王書》。

“彆的，他之以是長得如此肥大，還因喜食甜物，蜂蜜、飴餳，乃至是人乳……”

黑夫有些驚奇，這些偏門的汗青，他還真不曉得。

“古有五帝，有人言，五帝是庖犧、神農、黃帝、堯、舜。亦有人言，五帝為太昊、炎帝、黃帝、少昊、顓頊，不一而足。但不管如何，都是古之聖王。”

見黑夫聽得有些發懵，張蒼又解釋道：“帝辛便是紂王。”

張蒼是個心氣很高的人，在鹹陽也很低調，不涉足政爭朝堂，一門心機埋在書堆裡。哪怕黑夫同屬於李斯一黨，另有當過戶牖遊徼，解張氏包庇張耳老婆之禍的友情在，他最後對黑夫這個冒然拜訪的陌生人，還是非常冷酷。

“但我學的越多，越是感覺不敷。知不敷，然後能自反也。故我死時，若真能如黑夫所言，以書為棺，以典為槨，帶著滿車翰劄下鬼域九幽，此生足矣……”

“王曰，秦滅六國，方可稱帝！此百年之願也，不由孤始，亦不由孤終！雖孤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三世不能則六世，六世不能則十世，終有一日，天下必然於一，統於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