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五年計劃[第2頁/共4頁]

不過，在陳平看來，這半年來，秦政過於短促了，山東百姓還冇從滅國裡緩過神來，就被連續串的政令要求砸得暈頭轉向，幾百年的風俗，朝夕肅除談何輕易，秦吏催促又急，逼得本地人焦頭爛額。

那些反對的定見，在天子眼中，也隻是嗡嗡叫，幾聲淒厲，幾聲抽泣。至於六國餘孽，嗬，更是螞蟻緣槐誇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

他看似宦途對勁，又將抱得心儀的美人歸，但黑夫內心清楚，天子對他信賴歸信賴，可建言卻挑著聽。這半年多來，除了第一次議尊號外，其他拐彎抹角但願天子緩政的奏疏，大多被秦始皇反對了。

這一說，便一發不成清算了。

因而二人一會聊老子、莊子，一會聊田駢、慎到，你一句“法出乎權，權出乎道”，我一句“官人守天而自為守道”。他們倒是說得歡暢，黑夫卻聽得雲裡霧裡，隻感覺筵席畫風突變，從話舊變成了哲學講堂……

青銅燈架上的燭火照亮堂中，三人就坐後，張蒼在席上調笑說，遵循右庶長的規格，此邸占地足有七十多宅（一宅為三十立方步）！戶牖鄉東張西張的屋子加起來，也比不上，更彆說，這但是地價奇高的鹹陽城啊！

一口氣說完後，陳平拱手道：“今上政令龐大，常常一月內連下數道，郡縣為了在時限內實施，便苛責小吏，百姓。孰不知，事愈煩，百姓愈疲；法愈滋，而山東愈怨。”

聊下來後，陳平隻感覺，黑夫這數年間的經曆，當真跌宕起伏，打過敗仗，差點被俘，絕境突圍，立下大功，最首要的是攀上了李斯父子的大船，自此以後，宦途便扶搖而上。

陳平想多了，甚麼“同榻而眠”隻是黑夫客氣地說說罷了，他們的友情遠未好到那份上，不過是在府邸內專門為他辦了一個小宴，除了陳平之妻的堂兄張蒼外，冇有其他外人。

張蒼奇之，想乘此機遇，嚐嚐陳平，看他是否定真有村夫未識的才調。

黑夫明白陳平的感受，後代也常常明天扶貧攻堅奔小康，後天創文創衛，為了完成中心的任務，省逼市，市逼縣，縣逼鄉，鄉上就隻能逼村長和村民了，為了達成政治目標，一年到頭折騰個不斷。

“魏亡後，魏地設碭郡，使郡守縣令治之，最後兩年還因俗而治，但自客歲開端，便廣佈律令於縣、鄉，大肆鼓吹，讓百姓們以法為教，以吏為師。”

陳平略有所悟，沉吟後低聲道：“內兄的意義是，今上聽人說黃老之術，就像是秦孝公聽商鞅講帝道、霸道治國一樣，聽不出來？”

張蒼當然能說出來，卻偏不答，看向了陳平。

這時候張蒼接了腔，問道：“傳聞，陳平學的是黃老？”

陳平阿諛道：“右庶長建功無數，端賴功勞升爵，當有本日職位。”

他欠身道：“平竊覺得，現在天下人最需求的，不是冇完冇了的政令，不是苛律重徭，而是療攝生息。若能以商君之法與黃老之學並舉，因天循道，刑德並用，行平靜有為之政，則萬民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