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兼易凝難[第1頁/共5頁]

在臨淄最熱烈的莊、嶽之市，便有家聞名的酒坊，內裡長年聘請一名名為“優繡”的俳優來坐檯。

但這群人中，也有些異類，他們並不視本身為卑賤的倡優，以齊威王時的淳於髻為表率，靠嘴皮子用飯，在酒坊裡講故事。故事雖取材於街談巷語，道聽途說，但也有些為人津津樂道的古事，比如《晏子使楚》、《淳於髻智勸齊王》，齊人非常愛聽。

作為儒生的背景，左丞相王綰難辭其咎，但在議事時，他還是對峙以為，此次的事隻是一小撮不懂事的儒生心胸不滿，一一找出來，加以懲辦便可，但不必連累統統博士。

一群黑衣秦卒就持著劍，如狼似虎地走了出去，將兵器對準統統門客。

“優繡也誦孔子之學麼？”酒坊中，一個頭戴儒冠的年青儒生問道。

唯有幾個機警的人，發明這間酒坊裡會商的話題越來越不對勁，便將幾枚半兩錢放在案幾上，開端往外走。

酒坊中本來多有群情之聲，至此卻都停了，為師曠的神乎其技而驚奇。

“泰山封禪之事，明顯是吉祥，合秦之水德，誹謗者皆用心叵測之人，當誅之！而博士、私學，這數年來，一向聽任混亂，也的確該好好整治整治了！”

但還不等世人分開酒坊，一陣齊刷刷的腳步，便停在了外邊。

黑夫站在殿內裡段位置，悄悄感喟。公然不出他所料，那群在泰山腳劣等候的儒生聽聞秦始皇封禪為風雨所阻，竟出言調侃之，如果背後裡說說也就算了，但有幾個大舌頭，竟通過手劄等體例，將此事傳光臨淄，鬨得滿城皆知。

跟著優繡侃侃道來，一刻後，故事垂垂靠近了序幕。

“在這酒坊中以古非今，誹謗陛下的人，全數抓起來，一個都不能跑！”

臨淄人丁浩繁，乃是這天下間市民文明最風行的處所，其民富庶而好吃苦，閒暇之餘，無不吹竽、鼓瑟、擊築、操琴、鬥雞、走犬、六博、蹴鞠。除了這些文娛項目外，在街巷酒坊裡，也常常活潑些一些俳優、侏儒，在席間做些演出，以此來博得門客恭維，也趁便幫酒坊招攬買賣。

“然也！”世人紛繁向儒生敬酒。

“師曠奏《清商》時，有玄鶴十六隻飛集堂下廊門之前；奏《清徵》時，玄鶴伸長脖子鳴叫起來，隨琴聲跳舞。晉平公見狀大喜，起家為師曠祝酒，又問師曠，另有比這更動聽的曲子麼？”

幾杯馬尿下肚，年青儒生膽量也大了起來，最後竟然叫道：“我的師友說了，泰山有靈性，不會接管德薄之君的封禪。當年齊桓公都冇資格，何況這所謂的秦始天子，依我看，他也不是真的天命之子！”

“陛下，右丞相之言，大善！”

“不過，秦律一貫是有罪嚴懲，無罪寬赦，除非是族誅，但也隻是誅其父、母、妻三族。臣愚笨，這世上學問固然統稱為‘百家’，但實際上，卻各行其是，乃至有相互敵對，老死不相來往者，不但不是親戚，連鄰裡都算不上。現在因為幾個儒生犯事，卻要將其他私學十足不準，冊本全數焚燬，這會不會……有殃及池魚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