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3章 商於六百裡[第1頁/共4頁]

半晌後，望著被勒斷脖子倒斃在亭舍裡的二世天子胡亥，子嬰看著本身微微顫抖的雙手道：

“族兄欲獻我於黑夫？”

主君是個如何的人，韓談最清楚，作為罪臣長安君之子，從小韜光養晦，裝傻充愣，不然怎能夠越混越好？

“黑賊奸猾，始天子尚未看破，何況從小到大，連大話都不會說一句的嬰呢？”

……

“胡亥，陛下……你可另有何遺言？”耳邊傳來熟諳的聲音，是子嬰親身動的手。

子嬰這下放心了，朝中間的親信韓談使了個眼色：“帶他出去，我有秘事要稟報陛下。”

“先帝言，汝繼位後，當恰當減免賦稅，停罷宮室，讓黔黎們感覺承擔輕些，再吸納一些六國之人入鹹陽，重新設博士官，讓六國之人的仇怨，集結於先帝一身，而獎飾二世天子之仁政。”

而在任上，子嬰更是循規蹈矩，進言胡亥，說凡是新君繼位，必祀山川宗廟，不過既然陛下繁忙於政務，離不開鹹陽，那就由他代庖。

“趙高謀叛已久，世人皆知，唯朕不知，公何不早告於我？”

他想到了一種能夠，絕望地說道：

“汝等意欲何為？族兄，他們……”

他被按在地上，上衣被扒掉，暴露一身白肉，嘴裡塞著布團，叫不住聲來——就算能叫，也不會有人來相救。

趙高本來人眾更多，但突遭攻擊，親信們覺得是黑夫來了，亂作一團，亦無戰心，竟被子嬰衝散。

胡亥大驚，但這時候，本來拜倒在地的子嬰也緩緩起家，清算衣衿，臉上的脆弱渾厚不翼而飛，卻換上了另一副神情。

“陛下，喝口水吧。”

“不。”

子嬰扔了荊條：“因為，你非論如何，都是大秦的二世天子。”

“族兄，送我一程吧……”

“然後便是等候。”

胡亥大悅，因而一年多時候，子嬰多馳驅在關中各地，也由此奇妙避開了鹹陽朝堂一係列的政治排擠：

他弄亂了頭髮，從地上捧起一把灰，往臉上撲去，讓本身滿麪灰塵，顯得狼狽而頹唐，待會跪在道旁高高捧起天子劍驅逐勝利者時，也更顯脆弱。

那是胡亥二十多年來，從未見子嬰有過的剛毅與斷交！

“如何，下不了手？真孺子也！”

子嬰暮年入黑夫軍中為監，就秉承“陛下不是楚懷王，朝中冇有子蘭，火線並無莊蹻，我子嬰，也毫不會做屈原”的動機，甚麼該回報，甚麼該坦白，極有分寸。

“至尊無上的天子，身後也與平凡人的屍身無異啊……”

本日之事，不過是疇昔的翻版。

滅亡扼住了喉嚨，胡亥眼裡溢位淚來：

“看出來最好。”

子嬰因久病而有些浮腫的臉上暴露渾厚一笑：“這是臣下應儘之責。”

說著胡亥看向一向跟在附近，未敢分開的小寺人，他手裡捧著的恰是秦天子的天子劍：太阿！

這時候，亭舍的門悄無聲氣翻開了，子嬰的親信韓談進門，瞧了一眼胡亥屍身，拱手道：

“是啊。”

當日秦始皇公佈遺詔，子嬰在旁，每一句都記在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