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早產[第1頁/共3頁]

戴鳳這方笑了起來，眉頭還是不展的：“那奴婢就謝小主的好茶了。”

柔福長公主儘管淺笑，也顯見得欣然之意。

不承情也罷了，還要在合宮高低都在的時候出口討情，彷彿郗法是個為了叫小妾出氣就令生養有功的嬪妃母子分離的昏君普通，將郗法常日裡對郗瑤的心疼打進了泥地裡。獲咎彆人，彆人尚且還會諒解她；獲咎了天子，叫九五之尊包涵嬪妃所犯的錯——如何能夠！

沈令嘉苦笑道：“公公也來打趣我，如果平時也就罷了，徹夜……喜從何來呢？”

斛律珣卻不拘末節，對郗法道：“若按北狄民風，則未有子時指腹為婚，若得一男一女令其結婚，若得兄弟或姊妹就令結金蘭之好。”

夜宴過後不過半個時候，沈令嘉前腳纔回涵香殿，戴鳳後腳就上門了：“恭喜小主, 道賀小主, 皇上召小主伴駕呢。”

臧皇後嘴裡一口茶幾乎噴出來：柔福長公主客歲十月時除了父孝，本年元月攜嫁奩侍衛出塞結婚，三月裡纔在北狄國都城行了大禮，上那裡變出來一個年貌相稱的孩子給你約為婚姻去！

柔福長公主便笑道：“孩兒返來得遲了，該罰該罰。”實則公主出降後三天歸寧，但柔福長公主是嫁在北狄，返來不易，這一回是斛律珣傳聞西戎要來貢，專門來給大舅子撐場麵的。

但是東宮乃是中宮嫡長，又資質聰明仁厚，不管如何是不能擺盪太子之位的。郗法律郗瑤早早地去依托太子讀書，為的是讓他兄弟兩個豪情深厚些，將來皇父朽邁而太子年青的時候不必兄弟相殘爭權，庶幾能夠保全兩個，實在是一顆慈父心所能想出來的極致了。

沈令嘉也來過養心殿幾次，隻感覺這裡光輝絢麗，一器一具、一草一木無不著意安插，實在是既美妙又溫馨，非要下大工夫不成得，是以之前老是舒舒暢服地享用儘了才走。

沈令嘉笑了：“嬤嬤知我。”

沈令嘉才進東暖閣，禦前奉養的大宮女就衝她眨了眨眼，表示她躲到左手邊小隔間裡去，沈令嘉未解其意，茫然轉出來，卻瞧見皇後所出的長女溫恭公主正在臨帖。沈令嘉雖說是庶母，但是位份寒微，實不敢拿喬，趕緊一頭拜下去：“嬪妾明光宮上家人子沈氏，見過溫恭公主。”

沈令嘉想，有這麼個母親，近幾年二皇子都不會受寵了。

沈令嘉換下來夜裡富麗的裝束，重新穿上家常穿的杏黃短襖與竹青馬麵裙，外頭罩著一件月白的薄披風，將鬢髮挽了，並不消富麗裝潢，隻取一頂素銀小珠冠戴上，手腕上仍扣著臧皇後賜的珊瑚手釧，薄施粉黛，取茶點來墊兩口乾的，再塗一點口脂，普通也是個嬌俏風騷的美少女了。

恰好董德妃不承情。

這斛律珣倒也爭氣，二十郎當歲的青年人，竟然也仗著天朝兵馬收伏了一眾叔伯與堂表兄弟們，他母親本是被北狄擄掠、厥後思鄉而死的邊塞讀書人家蜜斯，老婆又是天朝公主，北狄的父親與兄弟待他又頗刻薄寡恩，斛律珣固然姓還是姓北狄的姓氏，實際上行動說話都是漢家模樣了。柔福長公主真正運氣好，十五歲出嫁時，親爹死了要守孝；十八歲守完了孝時，斛律珣已經將北狄海內打掃一新，專迎公主出降。像如許的“撫番”，與在中原大臣家裡出降也不差甚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