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神佛[第1頁/共4頁]

謝雲凝重的聲音在捲菸環繞中緩緩上升，繼而垂垂消弭，埋冇在了四散的白霧中：

皇後悄悄跪在蒲團上，雙掌合十，護指交叉，鑲寶黃金在燭火中反射出微微的光芒。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退後半步。

謝雲彷彿從她的神采中看出了甚麼，有些猜疑地眯起了眼睛。

“那年你才幾歲，尹開陽令你隨暗門殺手出門試煉，半途那些人卻拋下了你。你受了傷又發高燒，正巧落在感業寺四周，我隔著寺廟院牆瞥見你靠在樹底下……”

跟著這個行動，武後的手指從他側頰上滑落，被稠密妝容刻畫精美的美目中，模糊有水光一閃而過。

“但尹開陽對江湖霸主之位誌在必得，必然會大開殺戒，肆無顧忌。除非翻開青龍印，不然以我現在的氣力，絕冇有任何機遇能與他正麵對抗。”

――她說的是在泰山武林大會上，與尹開陽爭奪盟主之位的事。

二聖臨朝，平起平坐，是自古以來就從未有過的事情，的確就相稱於帝後分享江山社稷了。如果把東宮也鉗製住，今後必定能當垂簾聽政的實權太後――做到了這一步的皇後，還要持續跟天子爭□□柄，是想再要求甚麼呢？

謝雲猝然閉上了眼睛，但下巴卻被武後戴著黃金甲套的手指抬了起來。

武後顫抖的手指一根根握緊，黃金護指緊緊地卡在了拳頭外，彷彿用這個行動才氣勉強壓抑住內心某種無可何如的劇痛。

武後卻打斷了他：

“你覺得我讓你脫手，隻是想跟尹開陽爭奪官方武林的權勢麼？不。”武後嘲笑道：“我們是在跟支撐尹開陽的，普天之下九五至尊的天子作對。”

謝雲冇有立即答覆。佛堂內菩薩低眉、金剛瞋目，十二羅漢環抱擺列，俯視著腳下纖細寒微的眾生；檀香升起的白煙悄悄嫋嫋，跟著氛圍緩緩伸展，滲入了每一寸金磚空中的裂縫，和金絲楠木的紋理。

“謝雲，十七年了，你我都已經走到這裡了，就不想更進一步了嗎？”

佛堂門外套裾擺動，單超的視野透過門縫，硬生生僵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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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金錦袍在她身後層層放開，華彩堂皇，如同無數朵盛開的牡丹。

大抵是隱天青血緣的原因，他會對謝雲有著一絲奇特難以解釋的部下包涵，但這分包涵並不會持續到謝雲的弟子身上――特彆是這個氣勢鼎盛的年青男人，還模糊對他形成了某種威脅的時候。

謝雲眉梢突然一跳：“……甚麼意義？”

“……”

“……”

“有求皆苦，”謝雲悄悄道。

一字字從單超齒縫中迸收回來，幻景與實際的交叉讓他剛硬的麵孔都微微扭曲，在暗淡中殘暴、凶惡，如同一個邊幅漂亮又極度傷害的癔症病人。

清冷殿，小佛堂。

七星龍淵飛震出鞘，被單超一把握在手中，橫劈出了驚天動地的一劍！

武後停了停。

謝雲卻搖了點頭：

“――有求皆苦，萬相本無。放心有為，形隨運轉，萬有斯空，無所願樂……”

謝雲終究從那意味深長的眼神中讀懂了皇後的意義，瞳孔微微縮緊，半晌才遲緩地開了口：“……但你已經二聖臨朝，共同稱製……”